池秋雁怕父女倆吵起來,趕緊勸:“小苡彆犟,爸爸媽媽是心疼你,以後我們走了沒有人照顧你怎麼辦?以後彆人成家,就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不難受嗎?”
“你們想太多了。”溫苡放下筷子。
溫父:“我們關心你,為你著想還錯了?”
溫苡:“是的,我不想結婚,也不想每周強行見到你們,你們給我的壓力很大,連獨處空間也沒有。”
溫父勃然大怒:“你不結婚就是錯的!”
“小苡!彆說了。”池秋雁壓住丈夫肩膀,防止兩人真的吵起來,“爸爸媽媽隻是關心你所以想見你,你怎麼能這樣想。”
觀念不同,壓根無法聊下去。
溫苡不願意再吵下去,起身回房。
合上房門還能聽到父親罵罵咧咧的聲音,她實在呆不下去,換一身衣服出門。
路過廚房,溫父站起身要說教,池秋雁勸他少說兩句。
出到門外,溫苡看了眼家門,沮喪想,這到底是誰的住處,怎麼是她離家出走。
在父母親心裡,房子是溫擇敘的,是家裡人的,不屬於她個人,他們有權想來就來,這也是為什麼她特彆想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
坐乘電梯到樓下,撞上在等電梯的靳俞寒,他戴著斯文的半框眼鏡,穿著黑色羽絨服,肩膀落了雪,手裡提著一個銀色的保溫壺。
溫苡意外,叫他道:“靳俞寒?”
“要出門?”靳俞寒把手從口袋拿出來。
溫苡不想出賣糟糕的心情,本想騙他,和他視線想碰時,轉了念:“我爸媽來了,剛吵架。”
靳俞寒:“他們常來?”
“嗯,經常。”溫苡苦笑一下。
替她接過兩次電話的靳俞寒大概猜到父母親對溫苡的態度。
確實關心過了頭。
“打算去哪?”靳俞寒看了眼窗外,“今天還會下大雪。”
溫苡眨眼頻率低:“不知道。”
隻是想逃開,去哪沒想過,可能在公園坐到他們離開,她再回來。
“無家可歸了?”靳俞寒玩笑問。
溫苡撇嘴,這人趕著來嘲笑她的?
她的小動作很多,自認為藏好,指不定在心裡埋汰他,靳俞寒低眉看著她,這才對她的年齡有了實感,自認識以來她總是悶悶的,看似成熟,實則內心還是個小姑娘。
“彆說得我很叛逆一樣。”溫苡果然擅長嘴硬,不承認此刻的落魄。
靳俞寒微微低身,笑得有點痞,語氣卻是內斂持重的:“乖孩子,要不要跟我回去?”
溫苡急慌慌抬眼,跟叢林裡受到驚嚇不小心掉到捕獵網裡的小鬆鼠,怯生生地打量,激起他無波瀾的心水。
靳俞寒提起手裡的保溫壺:“給你燉了湯。”
溫苡心就被這麼輕輕柔柔地砸了一下。
近乎哽咽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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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靳俞寒回到他的公寓,進門他把銀質手表拆下放在桌子上。
溫苡觀察著內部裝修,風格單調,一絲不苟,所有的東西都該出現在它所出現的地方,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存在,就像那隻擱置在桌麵上的機械鐘表,數字間隔極有秩序,像他給人外在表現一模一樣,卻和他所給她的感覺稍有偏差,似乎有這麼一絲壓抑。
溫苡喝著剛燉好的蓮藕排骨湯,新鮮濃稠,一切恰到好處,她喜歡得不行,才發現早在半小時前靳俞寒就給她回過消息。
靳先生:【你先洗漱,我燉了湯,二十分鐘後給你送過去。】
看向在櫥台忙碌的靳俞寒,深灰色家居服襯得他肩背寬闊,露出一截脖子,發尾利落,單是背影就很有安全感。
溫苡坐在地毯上,下巴搭著膝蓋,出神地看著電視裡無聊的廣告。
倏地覺得。
如果和靳俞寒結婚,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體內情緒的洪流消失,能平和地去思考,溫苡有這麼幾分像溫苡了。
靳俞寒端來一杯新鮮的果汁,水果是應季的橙子。
注意到電視櫃上堆著文書,才想起來靳俞寒的職業,溫苡好奇問他:“你們最高檢工作很忙麼?”
靳俞寒:“忙碌是常態,但不至於沒假期。”
溫苡:“果然沒有什麼錢是好賺的。”
感歎完溫苡閉上嘴巴,聽說靳俞寒在入職最高檢前是律師,具體賺多少不清楚,但在京北中心區買一套房毫無壓力,或許是律師的生活體驗夠了才做了檢察官,可和她不一樣。
“想調侃就說。”靳俞寒坐在她旁邊的沙發,眼神從她身上錯開,略過她的發梢,“在我這不用拘著。”
溫苡仰頭看著他,下意識問:“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比較好?”
靳俞寒大掌輕輕撫摸上她的後腦勺,摩挲柔軟的發絲:“不急,等你想清楚。”
要多清楚?
溫苡想。
她才想問出口,一通電話打斷他們之間寧靜平和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