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聞晏點煙，吸了口：“戒了？什麼時候？”
溫擇敘：“最近。”
“為什麼？”鬱聞晏問完頓住。
溫擇敘喝了口紅酒，笑而不語。
鬱聞晏覺得自己真是嘴賤，找什麼不自在。
以前抽鬱清也沒說，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他可能很快就能做舅舅了。
鬱清不知道兩個男人在聊什麼，在門口張望幾下，客廳裡，鬱荊誌叫過她。
“來了！”鬱清跑到桌子前坐好。
鬱荊誌把煮好的糖水玉米遞過來：“我聽小溫說你最喜歡他奶奶煮的糖水玉米，我試了試，你嘗嘗。”
糖水玉米的做法很簡單，把玉米掰成一粒一粒，再用紅糖煮熟煮軟就可以食用了。
鬱清看著棕色糖水裡黃色的玉米，霧氣騰騰，前麵是鬱荊誌和藹的笑容，拿起勺子笑了笑：“我試試。”
溫度正好，玉米是糯玉米，咬開就爆汁，甜甜的汁水觸到味蕾上，甜膩的感覺竄遍全身。
“好吃！”鬱清喝糖水玉米最怕甜度掌握不夠，鬱荊誌可能怕膩，所以糖量放得小心翼翼。
“好吃就多吃些！”鬱荊誌笑，拉開凳子坐在鬱清麵前。
鬱清塞了一口玉米，簡直不要太滿足。
“小清啊。”鬱荊誌猶豫開口，“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爸你怎麼突然說這些。”鬱清笑說，“我每天睡到自然醒，怎麼可能會累。”
鬱荊誌：“你最近在吃藥，彆以為爸沒發現。”
鬱清放下勺子，下意識先看小客廳一眼。
“放心，隻有爸看到了。”鬱荊誌知道鬱清的擔憂。
鬱清抿唇片刻，大概說了為什麼在吃藥。
鬱荊誌：“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就好，身體要調整，這點爸讚同，下次複檢爸陪你去。”
鬱清：“誰是爸陪去的啊！”
“你刻板印象。”鬱荊誌催鬱清，“一麵吃一麵說，會冷的。”
鬱清拿起勺子繼續往嘴裡塞糯玉米。
“小清，這些年……爸對不起你。”鬱荊誌後知後覺幾個月前鬱清為什麼突然問他後不後悔生下她，她當時應該在思考一件對於她往後人生很重要的事，她孤苦無依，需要支持和鼓勵，而他卻不小心輕慢了，再次為他的馬虎感到愧疚。
“爸，你乾嘛說這個……”
鬱荊誌是個文人，卻隻敢在紙上矯情，抒發心中的情感，現實裡他和多數男人一樣，不愛開口去表達，但為了女兒，他願意多說些。
“爸從沒後悔和你媽結婚，更沒後悔生下你。在知道我有女兒那天，我安頓完你媽，就買了一堆喜糖去單位分，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鬱荊誌有女兒了。”
“後來和你媽離婚，我知道孩子都喜歡媽媽一些，我就想著你跟著媽媽，我每個月能見你一麵，多給你生活費，你就可以過得很好，卻不知道你被苛待，我的錢也並沒有真的到我女兒手上。”
“你一直過得很不好，我想要把你接回來，但是你媽媽用你和我談條件，你是個好孩子，你很愛你的母親，所以你才心軟待在她身邊。”
“我再多的解釋都是無用的，我在做父親時，膽小、懦弱害得我的女兒過了一段時間苦日子，我知道現在再多的補償都是無用的，傷害已經造成了，這輩子都贖不了曾經放棄你的罪。”
“但爸爸還是想贖罪，我必須努力去爭取，隻有這樣我的女兒才會重拾對家人的信心，對自己生活的信心。”
“爸爸願意儘最大的努力去彌補你，不知道還能陪著你們多久，但能努力一點是一點。”
鬱荊誌看著眼前埋頭喝糖水的女兒，慈祥笑說：“我非常期待能做外公的那天，我也相信我的女兒會幸福。”
鬱清早已哽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在最後嗯了聲，把糖水喝完，她急匆匆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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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擇敘回房就看到哭成淚人的鬱清縮在被子裡。
他才坐下，鬱清就坐起來抱他。
她安靜待在他懷裡，說了剛才樓下發生的事。
“雖然我知道爸的態度，但當他真的說出口的那一刻，心情忽然更明朗了。”鬱清淚眼婆娑看著溫擇敘，“我……其實很需要爸爸的祝福，我很開心他今天能和我說這些。”
祝福她開啟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這種情感的祝福是獨一無二的。
溫擇敘摸了摸小妻子的臉，擦掉淚水，目光變得輕柔：“長大了，懂事了。”
“笑話我？”
“不是，是為你開心。”
溫擇敘終是不忍心，扣著她後腦勺，鼻尖擦過她的下顎和脖子，鬱清被他溫熱的吐息弄得渾身發癢。
“寶寶，藥少吃，換更健康些的方式調理身子。”
“你……知道？”鬱清驚訝。
“每晚抱著你睡，你身上的味道我一清二楚。”
鬱清抱緊自己，“死流氓！不早說，虧我還一直藏著掖著。”
溫擇敘也想啊，但是看到她努力的樣子，又不忍心，乾脆配合她演戲好了。
鬱清不信邪，站起身從托特包裡拿出兩個盒子，“我……再試試。”
溫擇敘抱著手站在廁所門口陪鬱清，斜斜靠在牆上，他都想好了，不是預想的結果，他就主動承認是自己的問題，絕對和她沒關係。
等了差不多半小時。
鬱清推門出來，表情整個傻掉，雙眼失去焦距。
“怎麼了？”溫擇敘以為是被結果嚇傻了。
鬱清顫抖捏著兩支驗孕棒：“好像……好像有了？”
溫擇敘心一緊，拿過驗孕棒仔細一看。
第二條杠淺淺的，但是不難看出是有的，另一隻的第二條杠稍微深一點點。
兩杠。
懷的意思。
也是——
他要做爸爸的意思！
溫擇敘湊身過去，貼下來，落了一記吻在她臉頰，聲音有幾分嘶啞：“嗯，恭喜。”
鬱清聽到這句話，抱緊溫擇敘，繃不住又是哭又是笑，整個人被巨大的喜悅衝擊。
這一個瞬間，她往後一輩子都記得，直到垂暮也常會和溫擇敘說起。
說那一天，他們迎來一個新生命時，是多麼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