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飛機,鬱清打開攝像頭,對著鏡頭打招呼:“春和寶貝,當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可能爸爸媽媽已經出國了,很抱歉以這樣的形式告知你。這段時間在外公家要聽話,保持好心情哦!”
鬱清轉鏡頭對準溫擇敘,“要不要和兒子說兩句?”
溫擇敘淡淡地瞥一眼鏡頭,“沒。”
隻是離開一周,又不是不回來,溫擇敘對兒子沒有多不舍得。
鬱清又對著鏡頭說了些注意的事,還拍了一圈飛機外的風景才停下錄製。
空姐提醒關閉手機信號前,鬱清把視頻發到鬱荊誌的微信上,許久不見回複,估計現在正在給小春和弄吃的。
自從小春和出生,鬱荊誌最期待的就是外孫去他家裡小住,這次出行,最開心的當數鬱荊誌。
鬱清放下手機,等待飛機起飛。
等到飛機在空中平穩飛行,空姐換了身著裝,推著小推車禮貌詢問有什麼需要的。
溫擇敘幫鬱清蓋好,接著拿出平板:“想看什麼?”
鬱清想了好一會兒:“我想看動漫,你可以?”
溫擇敘打開鬱清最近在追的一部動漫,她驚訝:“你竟然下載了!”
“知道你想看。”溫擇敘把平板放好,在空姐經過時,替鬱清要了杯橙汁。
鬱清瞅了眼四周,膩歪歪地窩到溫擇敘懷裡,小聲說:“哥哥,你真好。”
溫擇敘手頓在半空,低頭看到那雙星光閃閃的漂亮桃花眼,喉結上下一滾,聲音有點嘶啞:“鬱清,彆亂叫。”
“你不喜歡嗎?”鬱清故意裝傻,“可我昨晚叫,你明明很喜歡的。”
溫擇敘掃了眼四周,把水杯擱置在桌子,把人壓到凳子上,吻下去。
倏然。
鬱清身子僵硬,感受到被他掌住大腿。
“我看你就是欠——”溫擇敘碰了碰她額頭,“操。”
最後一個字吐息輕,打在鬱清發紅的臉上,不敢再招惹溫擇敘,規規矩矩坐好。
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裡,鬱清和溫擇敘看完了一季動漫。
“真的不覺得無聊?”鬱清不確定問溫擇敘。
她的印象裡,不看漫畫的人,多看一秒都是煎熬,溫擇敘竟然耐心地陪她刷完一季。
“我陪你,不無聊。”溫擇敘問,“要不要睡會?”
鬱清心裡感動得直冒泡泡,膨脹破裂後,冒出對他深深的愛意。
“一起。”鬱清把平板暗下,環境變得昏沉沉的。
兩人睡意不深,不說話,靜靜地擁抱著彼此,享受雲霄的美景,感受時間的流逝。
飛機降落在紐約是淩晨,天氣冷,鬱清拉緊身上灰色的披肩,用手隨意把頭發往後梳,站在門口等取行李的溫擇敘。
天邊的光一縷一縷迸射出來,黑暗褪色,黎明將至。
溫擇敘走到鬱清身邊,順著她視線看去,“在看什麼?”
“就覺得好開心,迎接我們的是晨曦。”鬱清笑說,“很難不對這座城市有好感。”
溫擇敘笑笑:“開心就好。”
鬱清繼續說:“有好感的原因還有一個!”
“嗯?”
“這是你生活六年的地方,我猜你一定很喜歡它。”
他喜歡的,她也會喜歡。
“走吧。”溫擇敘含笑,伸出手。
鬱清扣住他的五指,隨著他去到停車場,驚訝:“你租車了?”
“這是我的車。”溫擇敘把東西放到後備箱。
坐上副駕駛,鬱清看著溫擇敘熟練地倒車出去,甚至不需要導航,心中已然有了目的地。
鬱清大膽猜想:“難道……你在紐約還有房?”
溫擇敘:“嗯,猜對了。”
天!
溫擇敘也太有錢了吧!
溫擇敘:“不用太崇拜,隻是很小的一套公寓,當初為了方便工作和學習才買的。”
鬱清沒特地了解過這裡的房價,覺得能在異國他鄉買一套房子,一定是個牛人。
去到溫擇敘的公寓,鬱清小心翼翼地四處走看。
空氣清新,沒有灰塵,溫擇敘提前聯係人過來做了清掃。
公寓小,但不是鬱清想象中的小,是個視野寬闊的平層,還是上下兩層。
溫擇敘把拜托人采購的物資擺放好,對傻站在客廳的鬱清說:“寶寶,先去洗澡,然後睡一覺。”
鬱清回神:“哦!好!”
鬱清飛機坐累了,沒心思泡澡,匆匆沐浴好。
房間保持著溫擇敘婚前的特色,典雅的灰色,裝飾簡潔,家具簡單幾樣,剩餘的空間很多。
鬱清撲在床上,瞬間被柔軟度收買,把溫熱的臉埋在裡麵,感歎一聲,不願意動彈,就這樣不知不覺睡過去。
一覺醒來屋內昏暗,不知道是幾點,鬱清轉個身,溫擇敘也跟著動。
“醒了?”
溫擇敘聲音懶倦,鬱清的心漏了一拍。
“幾點了?”鬱清忍不住蹭枕頭。
實在是太舒服了,溫擇敘也太會享受了,睡這麼舒服的床。
溫擇敘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一眼:“下午三點。”
心想著天還是亮的,拉著溫擇敘起床,在附近走走。
溫擇敘牽著鬱清在附近區域散步,說到他常去的餐廳是哪家,常去的店鋪有哪些,在那曾經發生過什麼趣事。
鬱清聽得入神,能想象出溫擇敘在國外生活的日子是怎樣的。
“溫擇敘,你一個人生活,不孤單嗎?”鬱清和溫擇敘過馬路,晃著他的手,踩著斑馬線,比小春和還幼稚。
溫擇敘看著旁邊的女人,素顏朝天,棕色的頭發微微卷,穿著一件背帶褲,寬大的毛衣軟軟地貼著身子,能看出清晰的曲線,骨骼的美感被勾勒出來,一張漂亮的初戀臉,全然不像二十九歲,更想象不到她已婚已育,隻覺得她給人的感覺像白紙一樣簡單,刀一般年輕而傲慢,可對這個世界為所欲為。
“當時並不知道是不是孤單。”溫擇敘坦誠回答。
鬱清轉臉:“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溫擇敘把手放到風衣口袋裡,緩緩說:“我出國的時候剛大學畢業,二十二歲。寶寶,我也有過二十二歲。”
“你的二十二歲和我的應該不一樣吧。”鬱清問。
溫擇敘:“一樣的,唯一不一樣的,我還沒結婚。”
鬱清笑盈盈的:“你這人真幽默。”
“溫擇敘。”
身後的鬱清突然叫他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她便撲到他背上,雙手環住他脖子,溫擇敘自然地伸手把她背好。
“你會傷心難過嗎?”鬱清靠著他肩膀問。
溫擇敘放緩回家的步伐:“會的,我剛上任時,在一次政治辯論的翻譯犯了錯,雖然當時被領導快速糾正,我還是很自責,因為一旦說出來,將會釀成一些麻煩的事,可能會影響到國.家立場,甚至會影響和彆國的外交關係。”
“回來後,我在公園坐了好久,對自己的專業產生了懷疑。”
溫擇敘忽然停下來,鬱清動了下:“你怎麼不說了?”
“聽這些,會不會覺得我也就一般,沒有想象中的厲害?”溫擇敘問。
“溫擇敘,你在我這裡還有包袱啊?”鬱清笑,“不管怎麼樣,我都喜歡你,你也是我心裡最最好的溫擇敘。”
溫擇敘:“接著我和上級申請讀研的事,後麵的兩年多時間裡,奔波在工作和學習中。”
沒想到溫擇敘讀研的契機是這個,鬱清忽然好心疼二十二歲的溫擇敘,原來他說在這個年紀,他的糾結不比她少,是真的,不是為了哄她說的好話。
“後來呢?”鬱清追問。
溫擇敘:“後來好很多,在外交工作上遊刃有餘許多。”
鬱清誇讚:“溫擇敘就是溫擇敘,一直超級優秀!”
溫擇敘收下她的誇讚。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個中年婦年,她忽然驚訝地oh了一聲,好一會兒才用英語問溫擇敘是不是他本人。
“鄰居安娜。”溫擇敘在鬱清耳邊解釋,接著和安娜聊起來。
安娜主動和鬱清打招呼,甚至用上不標準的中文說你好,能感受得出是樂觀的性子,鬱清被帶動也多說了幾句,英語口語不算特彆好,勉強能交流,旁邊的溫擇敘也會幫忙翻譯。
安娜一直感歎:“沒想到你結婚了,當初你回國,我和我丈夫就猜測你是結婚了。”
“是的,當時回國後我就和我妻子結婚了。”溫擇敘手搭在鬱清的肩膀,帶她融入氛圍裡。
安娜:“你的妻子真的很漂亮!是我見過最美的華國女人。”
麵對安娜的誇獎,鬱清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點頭說謝謝。
安娜情緒激動,臨走前邀請邀請他們去家裡用晚餐。
溫擇敘委婉地拒絕,說還有事情要忙,下次有機會親自登門拜訪。
鬱清知道溫擇敘是擔心她到陌生人的家裡用餐不自在才說的。
回到家裡,鬱清捧著雪糕盒子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等日落,吃得津津有味。
溫擇敘從書房出來,和她說:“我預定了聯合國大樓的參觀門票,明天就能去。”
鬱清調侃說:“心裡會不會有落差啊?以前刷個臉刷個卡就能進的地方,現在都要預定門票了。”
“不會。”溫擇敘坐到鬱清身旁,“從職位等級來說,我比他們稍高。”
鬱清察覺不簡單:“高?難道……”
“嗯。”溫擇敘說,“升職了。”
鬱清把腿放下,驚喜說:“真的?”
下一秒冷靜下來,她說:“等一下,你該不會要出去駐外吧?”
“如果是呢?”溫擇敘故意試探問。
鬱清咬著勺子,沉思片刻:“我陪你駐外?”
溫擇敘:“可以,兒子就在國內上學,反正就去幾年,來回轉學,怕他不自在,也怕跟不上課程。”
鬱清心裡是舍不得兒子的:“春和很聰明的,怎麼會跟不上。”
“要是駐外,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鬱清可離不開孩子太久。
溫擇敘:“果然啊,我們寶貝還是多愛兒子一些。”
“溫擇敘爸爸,我們作為他的爸爸媽媽要是再不愛,未免也太可憐了吧。”鬱清替兒子抱不平。
溫擇敘心想也是,看在兒子可憐的份上,多愛一些吧。
“真的駐外?”鬱清推搡他,著急要一個答案。
溫擇敘:“不是。”
鬱清想不通還能怎麼升職,現在的溫擇敘已經是翻譯司的副司長,她不太了解這些,但覺得新職務一定比現在的好。
“升到新聞司,任副司長。”
溫擇敘說完,鬱清眨了眨眼,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話,“新聞司?”
是她理解的那個新聞司嗎?
“嗯,和你想的一樣。”溫擇敘說。
鬱清放下雪糕盒子,撲到溫擇敘懷裡,大笑說:“溫擇敘你也太棒了吧!”
新聞司副司長,也就是藍廳的發言人。
“溫太太這麼開心,能不能討到一個吻?”溫擇敘抱住鬱清,怕她動作幅度太大掉下沙發。
鬱清捧著溫擇敘的臉就親:“拜托!每分鐘吻你三千兩百萬次都不過分。”
“傻瓜。”溫擇敘拉下鬱清,拇指摁在她的唇上,揉了揉,湊近。
鬱清放輕呼吸,以為他要吻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唇角被舔舐,留下一片溫濕,心間發顫。
“甜的。”
溫擇敘輕聲說,低沉沉的,把氛圍拉到曖昧的頂峰。
鬱清睜開眼,能看到他眸底的黯沉。
不單純的黯沉。
她知道,他想要她。
鬱清問他:“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溫擇敘應下,早開小差了。
他解扣子,她沒拒絕,默認行動可以和對話並行。
“為什麼不願意回國?為什麼見我之前都不願意?”
那天無意的話,還是留在了鬱清的心上,她需要他的答案。
溫擇敘在她脖子留下一個吻,很深,離開時出了印子,粉粉的。
“因為想要逃避外婆的叨擾,就想要一直待在國外。父母親的世界是我融入不進去的,不如一個人生活更好。”溫擇敘誠實回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繼續選擇駐外。”
鬱清心疼這樣的溫擇敘,“為什麼是我?”
“寶寶,你是我養出來的玫瑰,隻能我來摘。”溫擇敘宣誓主權,把鬱清壓進沙發裡,吻著她說:“忽然某一刻,不敢想你和彆人在一起的畫麵。”
“偽君子。”鬱清才罵完,呼吸不穩,“和我生活後,不覺得我糟糕透了麼?為什麼要喜歡我?”
那時她是能感受到溫擇敘對她的喜歡和偏愛,卻不敢確定,更不敢心動,堅決的站在邊緣線,害怕這段關係變質。
“不知道。”溫擇敘摸著鬱清的發,感受著她的溫度,“喜歡你畫漫畫時開心的樣子,喜歡你怯生生不敢看我時,喜歡你羞恥卻笨拙回應我時,喜歡你明明重視我卻難以啟齒的糾結。”
“還喜歡……”
鬱清被他拉起來,坐到他懷裡。
“你那夜偷偷吻我時。”
鬱清抓著他肩膀,“我,我哪有?”
“有,膽小的鬱清,隻敢親臉。”溫擇敘笑,“我還以為你會再親一會兒,結果下一秒就卷著被子躲到床邊。”
“我……不記得了,沒有的事。”鬱清彆開臉,甚至轉移話題,“我想回房間,沙發不舒服。”
溫擇敘逼著她看著他,繼續說:“除夕夜,第一次,你還說了謝謝。”
鬱清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
那晚從浴室出來疲憊到極點,感覺吃不消,身體也不舒服,一塊躺下沒多久,溫擇敘便睡著了,她卻突然感覺格外的清醒,看著他好一會兒,情不自禁靠近他,親吻他,悄聲說了謝謝。
發自內心的想說謝謝,讓她度過了一個難忘的除夕夜。
“混蛋的是你吧……”鬱清瞪他,“你裝睡!”
溫擇敘抱著她起身,鬱清環住他,受不了他慢吞吞的走,催促快一些走。
回到臥室,溫擇敘臨時刹車去找工具,漫不經心說:“你盯人的目光太灼熱,怎麼能睡得著。”
溫擇敘拉過鬱清腳踝,“繼續。”
折磨人的對話也在繼續。
一切都在繼續。
“當時想什麼?”溫擇敘撥開鬱清的頭發,她身上出了層薄汗,吻了吻她的肩頭。
鬱清意識渙散,“當時……覺得……你應該是我的救星吧,鬱清終於要有家了。”
親密關係的建立後,對於他們來說,心理或多或少都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就像,她心動了,卻不得不克製好。
“寶貝,你的救星永遠是你自己。”溫擇敘溫柔地吻她鼻尖,“我隻是你愛人,其他都不是。”
鬱清笑:“哥哥,你真好。”
溫擇敘受不住她的稱呼,拍了一下她的腰,附耳說:“放鬆。”
鬱清才不管,捧著溫擇敘的臉親他。
她可以給他許多吻,在他的成熟裡深陷,成為他懷裡的俘虜。
“溫擇敘,今天鬱清也愛你。”鬱清輕柔地說著情話。
遇見溫擇敘,她願意做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
聽完她的話,溫擇敘發現啊。
越和鬱清生活,她越是可愛,越會表達愛。
兩人說著情話,浪費一整晚,沉迷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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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溫情在第二天反噬到鬱清,她渾身軟綿綿的,不想起床,甚至連什麼聯合國大樓也不想去了,隻想好好睡一覺。
溫擇敘帶著她去洗漱,幫她換衣服,被反複搬弄,鬱清也清醒過來。
“開車去,今天就去總部看看,然後回來。”溫擇敘也不想催鬱清,主要是票約好了。
鬱清睜開眼,“我去畫妝。”
溫擇敘站在客廳中央,不解怎麼上一秒還困得不行的鬱清,這一秒能起來化妝。
走到衣帽間,溫擇敘問:“不困了?”
“困啊。”鬱清打哈欠,“萬一遇到你同事怎麼辦?還是要給你掙臉麵的。”
溫擇敘笑了,抱著手靠在門沿等她,“謝謝溫太太給我掙臉麵。”
“不客氣,今晚想喝蓮藕排骨湯。”鬱清打完底開始畫眉毛,心裡盤算著要用什麼顏色的口紅,最後決定化偽素顏妝,不用太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