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上果然如陸明蘭意料中的一樣,陸鴻德滿麵春風的向眾人敬酒,來者不拒,誰人都看得出來他對這樁婚事是極滿意的。陸明蘭有意尋找剛才那受訓的兩人,發現那兩人縮在角落的待客酒桌,觸及陸明蘭的視線後急忙遮掩身形,似乎很不想讓陸明蘭看到他們。
酒宴不知不覺過了一半,期間陸明蘭偶爾撞上霍雲峰的視線,對方僅僅是一笑邊移開了目光,有一次還衝陸明蘭做了口型,陸明蘭在腦海中回憶了幾遍,才發現這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竟是禮物,剛才那口型的兩個字正是“禮物”這兩個字。
這個提醒讓陸明蘭瞬間清醒了幾分,她隨口應下的一個承諾卻被人當真了,她也真得費神讓人去挑一樣禮物過來。想到這,她讓綠珠去取了房間的那支綠色如意過來,“如意”在雲國都是最為受歡迎的禮物,款式各種各樣,寓意也好,送出去也不顯突兀。
綠珠按要求取了過來,陸明蘭在亮處打開,隻見綠
色的如意柄身通體通透,綠意濃厚,是不可多得珍品。陸明蘭知道霍雲峰不一定對這個感興趣,但事出緊急,就算費心思去準備也來不及,不如就送個中規中矩的。
打定主意,陸明蘭合上了匣子,交給綠珠妥善保管。
宴會的環節也到了尾聲,喝了幾巡的眾人都染上了酒意,有醉的不省人事的,有醉的胡言亂語的,還有呼呼大睡的,這些人都被來時帶的家丁各自接了回去,待到這裡人影散去,剩下的就都交給劉伯帶人收拾了。
無人關注的另一處,陸明蘭條和霍雲峰並排在花園的夜間小道漫步,在一處涼亭停下。有仆人端正托著匣子在一側,霍雲峰掃了一眼笑言:“那個,便是陸小姐給本宮的禮物?”
“…正是。”陸明蘭沒想到霍雲峰竟然直言發問,本來她打算客套兩句,再把禮品奉上。“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殿下不嫌棄。”
當然不嫌棄,霍雲峰心裡想若是“禮物”是眼前這位就好了,但這種想法他隻會心裡滾一滾,萬不會說出來。視線停留在絳紅色匣子上,霍雲峰輕啟薄唇:“拿到本宮跟前來。”綠珠望了陸明蘭一眼,從仆人手裡接過匣子來到霍雲峰的跟前。
“殿下!”陸明蘭忽然出言,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揪著自己的衣角,“這禮物…殿下不如回去再看。如今夜已經深了,恐殿下和臣女都不便久待。”
察覺到陸明蘭的抗拒,霍雲峰終是沒抬手打開那個匣子,揮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他忽然伸手朝著陸明蘭頸項處“擒”來。陸明蘭反射性的想躲開,可還是快不過霍雲峰的速度,隻覺得耳垂一涼,像是擦過什麼冰涼之物一般,瞬間就感覺耳珠輕了不少。
“本宮已經討到想要的禮物,陸小姐,改天再見。”
昏暗中,霍雲峰一字一句道,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身後隨行之人立即跟了上去。
目送那夜色中的移動的昏黃光亮逐漸消失不見,陸
明蘭還在想霍雲峰怎麼會突然這麼好說話,不自覺伸手摸向放毒被霍雲峰觸碰過的左耳,她驀然驚覺,自己的一隻的耳環竟然被霍雲峰當著她的麵“順手”拿走了。
因為今天是陸府的好日子,陸明蘭的打扮比往日莊重,佩戴的這對耳環更是正身衣裙的點睛之筆。這是陸明蘭去年生辰時陸老夫人送給她的生辰禮物,是從南山采集的血玉做成的一對首飾,耳環成品通體血紅,裡麵的細絲紋絡錯落雅致,讓人移不開目光。
陸明蘭是極喜歡的,平常的日子都是讓人妥善保管,隻有重要的日子才會拿出來佩戴,原想今日是爹爹的好日子,意為莊重,沒想到被太子給取了。
怪不得霍雲峰突然轉變,還揚言謝謝她的禮物。
他早就猜測到那匣子裡的是敷衍他的,所以才取走了她的耳環。這真是…誰不知道這耳環之類的首飾乃是女子的貼身之物,泛泛之交的男子又怎可貿然取走,這太子殿下定是前麵發現以禮而待隻會步步受束,現在改變了策略,開始換一種方式來走近她。
夜晚的冷風吹來,陸明蘭打了個冷顫,強迫自己從思緒中出來。就在這時,有道人影匆匆趕來,望見陸明蘭後行禮請安:“老奴參見大小姐。您差老奴查的那件事,老奴已經查清楚了。”
陸明蘭點點頭,“你說。”
收到指示劉伯把查出來的消息俱實告訴了陸明蘭,原來那兩個受訓的賓客不是彆人,正是陸明蘭在府門口迎客時,不小心撲倒霍雲峰懷裡一幕正巧被這兩個上門的賓客看到,他們當時就認出了太子和陸明蘭。
當時礙於太子在場不敢聲張,後來飲了酒酒壯慫人膽,在結伴如廁回來的路上討論起這件事。這種事曆來都是女子吃虧的,那兩人自是沒有好話去形容陸明蘭。也怪他們倒黴,居然被太子聽到他們議論此事,於是才有了陸明蘭看到的一幕。
原來竟是這樣,陸明蘭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此那謝禮但也用的其所,隻不過那血玉耳環卻是不能讓霍雲峰就這般取走的,她得想個法子讓耳環回到手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