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宮裡,陸明秀抱著小女兒以淚洗麵。
自從那天霍瑜風來和她談判過條件以後,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這個院子了,雖然每日吃喝這裡的下人斷不敢短缺了他們,可偶爾看到這些人躲閃不敢直視她這個主子的目光,以及有些宮人聚集起來閒言碎語時,陸明秀就覺得無地自容。
她滿心以為自己會生個兒子,母憑子貴,到時候霍瑜風對她的態度肯定會有所改善。可美夢落空,霍瑜風每日隻吩咐人過來查看,伺候她們母子,送補品過來,其他的就再沒什麼表示了。
而之前對她噓寒問暖的妙皇貴妃,在她產下一個女兒後也銷聲匿跡起來,補品一趟趟的送來,就是沒見過人來過一次,陸明秀很擔心這段日子,妙皇貴妃又想什麼法子來讓霍瑜風同意娶其他側妃進來,那樣對她來說可是大大不妙。
忌憚於霍瑜風提出的要求,她不得已在宮裡派來人求證時主動澄清自己是摔倒,而非薛映寒動手推了她,當時可能情況太亂了,天太黑,她身邊的宮女沒看清楚,這才誤以為是薛映寒那麼做的。
來調查此事的宮人心裡對陸明秀的話語質疑,不過見慣了皇宮內齷齪的宮人當然不會蠢的表現出來,而是表麵很是恭敬的應下,然後帶人離去。
此事已經查證清楚,就連當事人也說和薛映寒無關了,於是在偏殿裡關了幾天的薛映寒今日被放出來了。
陸明秀已經能下地了,當天不顧身子還在月子裡,強烈提出要求:她要見薛映寒一麵,親自給她賠罪。
薛映寒本來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但一想到自己被關起來,還差點被人認為是惡毒的女子就來氣。剛巧有宮人傳來消息說陸明秀要見她,薛映寒倒想看看她又想玩什麼把戲,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跟隨宮人來到陸明秀所在的寢宮,宮女把薛映寒帶到以後就退下了,留下薛映寒一個人待在這寬闊的屋子裡麵。房間裡擺放著圓桌和凳子,上麵放著精致的茶壺用具,不遠處有一頂屏風擋住了人的視線,打量完了屋子,薛映寒在圓凳坐下來,耐心等待召見她的人到來。
“薛姑娘,你來了。”
陸明秀在飄音的攙扶下進了門,可以看出產後的她變得越發瘦弱了,下巴減了不少,就連眼神也銳利許多。
薛映寒無所謂的施然起身,“見過皇子妃。不知道皇子妃找臣女有什麼事兒?”
“你們都先退下。”陸明秀吩咐了一聲,抬起芊芊玉手給薛映寒斟茶:“這是宮裡賞下來的好茶,你嘗嘗。”
“醒了!外人都不在了,少在這裡演戲了!”
薛映寒把茶杯推開,“陸明秀,你真夠可以的,為了陷害我,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用來做籌碼!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又收手了,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為了出這口氣以後報複你?”
“映寒,你先聽我說。。”
陸明秀毫無任何泄露情緒的表情:“你想的太偏激了,我怎麼可能利用我自己的孩子來害人呢?發生了那種事,我比誰都害怕這個孩子安危,慶幸的是她平安無事。其實我有想過利用這件事,徹底斬斷你和殿下的可能,因為殿下如果知道你這樣對他的孩子,肯定不會接受你…”
“你終於承認了!”薛映寒感覺很憤怒,
“你先彆急,聽我講。”陸明秀撫了一下發釵,“我室友這麼想過我承認,可你知道為什麼有人來問是不是你推我的時候,我卻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呢?”
薛映寒果然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殿下啊。”
陸明秀麵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來,“殿下對我們母女這麼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我和女兒的身上,我已經
得到了殿下的垂憐,還是他名正言順娶到宮裡的皇子妃,我還有什麼不滿足了呢?我放過你,不是因為彆的,是為了我自己。”
“你撒謊。”薛映寒壓根不相信:“我都聽說了,你是用了什麼手段爬上殿下的床的,你覺得殿下會喜歡上一個算計自己自己的女人?!”
陸明秀比她更堅決:“世事難料,我講的這一切當然都是真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放著這麼大好的機會不用,任由它乖乖溜走?薛映寒,醒醒吧,殿下不可能對你有心思的,你就死了接近殿下的那點心思吧!”
出了行宮,失魂落魄的離開這裡的薛映寒的耳邊還一直回蕩著陸明秀這番話。的確,她心裡還有奢望,奢望霍瑜風將來可能娶側妃的時候爭取一下,但現在看來,陸明秀講的可能是真的,二殿下真對她產生了感情。那這樣,她的所有一切的幻想都成了泡沫,全都破滅了!
突然撞到一個“硬物”,薛映寒看也不看對方,低聲道了句“對不起”,就想繞過對方離去。
一旁跟在身後尖著嗓子的太監嗬斥:“大膽!竟然敢對…”
“哎——”為首的男人使了個眼色製止,“你們都先退下,走遠點。”男人同時伸出手來擋住了薛映寒的去路:
“撞了人留下一句‘對不起’就想走,我倒不知雲國的千金小姐都是這樣的——”
薛映寒終於抬頭正色攔住她去路的人了,對方身穿奇裝異服,身形高大,五官棱角分明,一雙劍眉英氣勃勃,尤其是眼睛、鼻子等部位,和雲國平常人比起大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