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抬目,緩緩看她一眼。
他終於發現了她的抗拒,遲疑:“你不願意?”
戚映竹趕緊搖頭。
時雨目露失望,說:“好吧。”
他和她隔斷距離,問:“那我現在做什麼?”
戚映竹低頭,幾分難堪:“你……可以離開麼?我想緩一緩。”
她腦中混混沌沌,她要想一想她都在做些什麼,她是不是和時雨走得太近了。她分明是怕他,可是為什麼走到這一步?
時雨淡淡地“哦”一聲,對此倒並不在意。他下床時,看到地上扔著的被子,還回過頭,有空問:“我要把被子拿走,給你洗一洗送回來麼?你還要麼?”
戚映竹迷惘抬目,她囁嚅:“什麼……意思?”
這一下,輪到時雨笑了。
他大大方方的:“我夢\'遺了呀。”
他湊過來又想親她,被戚映竹扭臉躲開。時雨的唇在她臉上輕輕一挨:“弄臟了你被子。”
他的牙,在她臉頰上咬一口,他一下子被戚映竹推開。時雨讓開,對她眨眼,無辜道:“我夢裡想的是你。”
戚映竹:“……”
什、什麼……意思……
但是迎著時雨那種眼神,她已經問不下去。她沒有勇氣問,但基於少女的自我保護,她意識到恐怕不是什麼好的東西。她要自己弄清楚,不會問他。
戚映竹便低著頭慌亂搖頭,示意不用他做什麼。時雨失望地在她床畔前磨蹭了一會兒,仍不見她留他。
時雨迷茫地想:不對吧?不是這樣吧?彆人好像“春宵苦短”後,次日都會很依依不舍吧?為什麼七女郎一副巴不得他離開的樣子。
時雨還在磨蹭不想走,外頭木門被推開,成姆媽的腳步聲重新過來。戚映竹抬眼,與時雨低下來看她的眼珠子對上。他對她彎起眼睛笑,又露出逗弄她的神情來。
戚映竹一時想笑,一時緊張。
她用眼睛暗示他快走,他卻立在床畔動也不動。
戚映竹不得不開口:“時雨!”
成姆媽端著藥到了內舍,聽到裡舍中女郎的嬌斥聲。她心裡一急,驀地加快腳步,一下子進了內舍。成姆媽進來的那一刹那,戚映竹眼睜睜看著時雨輕飄飄地向上一跳,翻上了房梁。
戚映竹眼睛忍不住向上看,時雨的身影一晃而逝。
耳邊是成姆媽的責備:“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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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因為要換衣服,他終於下了落雁山,而威猛鏢局的胡老大對他已經望眼欲穿。
春雨潺潺,胡老大好不容易見到失蹤多日的時雨:“時雨大人,你整日都在忙些什麼喲!正事都快要被您忘了吧?”
時雨偏頭,少年眼中空茫茫的,單純到極致,也是另一種無情:“什麼正事?”
胡老大提醒:“您讓我打聽的采花賊啊……有下落了。”
時雨頓時有了興趣。
胡老大跟在他後麵,再多說幾句:“還有,‘秦月夜’有幾名殺手編號在京城方向失去蹤跡了,懷疑……可能是來找您。您最近要小心。”
時雨不在意:“來就來,殺了便是。”
除了目前仍排在第一的金光禦,“秦月夜”的殺手,再沒有被時雨看在眼中的。
胡老大提醒:“失蹤了好幾人……秦小樓主的意思,是讓您要不躲躲,先回‘秦月夜’,和她彙合?”
雨水落在睫毛上,時雨一扭頭,不高興地撇嘴:“不要。”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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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時間,戚映竹都在接受姆媽的審問。
戚映竹攏著被子,遲鈍地看向端著藥的成姆媽。迎著姆媽質疑又擔憂的目光,戚映竹低下頭,手指摳著褥子上的紋路。她支吾出一句:“……沒什麼,姆媽,我做了噩夢。”
然而成姆媽已經對女郎這幾日的反複無常警惕起來:“時雨是誰?”
戚映竹低下頭:“……我新寫的一首詩。”
成姆媽不信。
戚映竹:“是真的……我想到春時雨,便想作一首詩——春夜喜雨。”
想到詩名暗含的意思,她漲紅了臉。
成姆媽:“詩呢?”
戚映竹:“……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