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中,與青年相抵,過往曆曆在目,刺骨藏心。戚映竹似悵然,似明了:“我是慕色啊。”
時雨:“什麼?”
戚映竹沒有回答,恍恍惚惚地抱住時雨,她像在說夢話一樣:“我看不到,讓我碰一碰你,好不好?”
時雨在她耳邊笑。
他問:“什麼?我不懂,是我的腰,還是我的腿?”
他貼來:“還是都要呢?”
她的迷戀,他清楚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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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的淩亂,天黑到天亮。時雨使儘花招,他血氣方剛,青年體壯,幾番刺激,他周身舒爽之餘,意猶未儘。然而戚映竹體弱不得力,到後來,她已極為勉強,漸得不到趣味。
見她如此羸弱,時雨隻好休戰陪她。他喜歡和她待在一處,少年時以為是欲,此時才知皆是無緣無故的愛。即使不做那事,他抱著她的身體,埋在她頸間,也能安穩地閉眼即睡。
時雨醒來時,天光晦暗。他懷抱中沒有了女郎,讓他片刻恐慌。殺手的警覺被他丟了乾淨,時雨猛地起身睜眼。青年長發散落,坐在女郎的床榻間,他聽到外麵的說話聲,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夢,戚映竹真的回來了。
時雨在床上怔坐半天,暗自想自己怎麼會這麼無知無覺地睡過去,連戚映竹比他先醒來都不知道。
昔日在秦樓楚館裡總是看到那些郎君倒在美人窩中,總是看到那些情絲色心,皆不能理解……時雨如今才知,自己少時終是狹隘。若戚映竹是刺客,是殺手,就他這般遲鈍,他早被一刀捅死了。
時雨捂住心口,後怕又無奈。
他隻好穿衣起身,而想到外頭的女郎,他又高興起來:“央央……”
外麵的雨仍斷斷續續地下著,沒有昨日那般大,變成了春日小雨。戚映竹立在屋廊下,與藥娘子說話。她推脫自己身體不適:“老師,我病還沒好,今日就不與你出去看診了。我給你帶了食盒,你記得熱一下再吃……一會兒我去采點兒藥。”
藥娘子板正無比地點頭,她這個女弟子身體弱,三天兩頭地生病,她已經習慣。不過這次一個風寒這麼久……藥娘子奇怪:“手伸過來,我幫你看看,按理說你身體再差,今天也該好差不多了。”
戚映竹忙將自己的手往後縮,她目光躲閃開:“我已經好了大半,隻是尚需要養一養。”
多虧藥娘子木訥,看不出這個女郎的心虛。藥娘子囑咐她記得采藥,轉身要走時,忽然聽到從戚映竹屋舍傳來的男聲:“央央!”
藥娘子:“誰?”
戚映竹心口一驚,忙側過身擋住藥娘子的視線,她含糊道:“老師聽錯了吧。”
藥娘子看她半天,終於醒悟過來。藥娘子心情複雜:“……誰啊?”
戚映竹抿唇,小聲哀求:“改日時機成熟了,我再帶他見老師。”
藥娘子:“哦……可莫太荒唐,孕了就不好了。”
戚映竹漲紅臉,與藥娘子對話進行到此,她已然說不下去。藥娘子忍著自己的窺探欲,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戚映竹背過了身,輕輕歎一口氣,拍一拍自己滾燙的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
時雨喊她名字後就察覺外頭還有人,他閉了口,靠在門窗後打量外頭的場景。他看到藥娘子走了,戚映竹半晌沒有進屋來。時雨以為她生氣自己喊她,他踟躕了半天,仍是想見她,便開門而出。
天光灰白,雨絲如簾。
時雨看到戚映竹背對著他,坐在廊下的矮凳上。青衣烏發,背影清瘦。她坐在屋廊下看著天地間的雨,如一捧雪般,清光熠熠。
這一瞬,雨聲滴滴答答,時雨怔怔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滿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美好起來。
他生平第一次渴望時光停駐。
時雨蹲在了戚映竹身後,盯著她。
戚映竹應當是知道他在後的,因她仰著臉看雨,靜謐間,雨幕微微,她眼眸半闔,溫溫柔柔地開了口:“時雨。”
時雨:“嗯?”
戚映竹緩緩道:“很久前,我從沒想過,我此一生,會與一個頂級殺手在一起。”
時雨愣半天,低下頭。
她的話,讓他想到了當年那些追殺,他逼迫她吃藥。他心裡不太好受,半晌說:“你又要拒絕我了麼?”
戚映竹道:“可見,這世上從沒什麼事是永無可能的。”
時雨呆愣很久,在心裡琢磨半天,終於聽懂了她那委婉的話。他心頭一下子疾跳起來,他縱去抓住她的手,聲音抬高:“你是說,我們要和好了麼?”
戚映竹回頭望他,眼睛裡帶笑。
她用羞赧又歡喜的眼神看他,時雨心情愉悅起來。他有好多話想說,他張口――
“阿嚏!”
戚映竹:“……”
戚映竹掩口彆目:“你得風寒了啊。”
時雨看她瞬間從他手中抽出手,她往旁邊挪坐了坐。她那般動作,讓時雨略微受傷:“……你在嫌棄我麼?”
――她不是向他告白,說要和他在一起麼?
怎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