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城月接過茶杯, 茶水還有些燙,她雙手捧著,暖過手。
城月的思緒飄飛, 她小口抿著茶,時不時看一眼窗外。
她的小動作太過顯眼,彩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看見外頭的雪。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 先前還是幾朵落下這會兒已經飄飛如絮。不知道是不是宮人做事不細心, 屋子裡的窗戶開了半盞,冷風跟著往裡灌。
“娘娘身懷六甲,怎麼這麼不小心。”她語氣略嚴厲,又不苟言笑, 這話說出來, 幾個小宮女皆低下頭。
城月不喜歡這種場麵, 她叫彩蝶的名字, “彆罵她們了。”
“好,你們先下去吧。”彩蝶放緩了語氣。
又回到城月身邊, “您是想玩雪嗎?”
城月的小心思被看破,索性乾脆點頭:“嗯, 想玩。”
她喜歡下雪的時候,以前的下雪天,她也經常偷偷地玩雪, 捏雪人, 打雪仗。不過沒人和她打雪仗, 即便有, 也不是真心實意的。她更喜歡堆雪人, 一個人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捏一個小雪人。
彩蝶搖頭:“您如今身懷有孕,玩雪太冷了,不能去。”
“啊?”城月皺著臉,懷孕都不能玩的時候,那得等好久好久了。
她不放棄,小聲嘟囔著:“等楚星來,我找他玩。”
彩蝶語氣不由嚴厲幾分:“你找陛下也沒用,陛下也會你腹中的孩子為重。”
城月被她突然凶狠的語氣嚇到,往後縮了縮,眨著一雙眼睛,不看她的視線。
彩蝶意識到自己失態,又放低了聲音,哄她:“不是不讓您玩,但是確實不行。”
“為什麼不行?”城月小聲問。
彩蝶看她鐵了心想玩,還是好聲好氣和她說明其中利害關係。
“因為您如今懷孕了,有了寶寶,這就是很危險的事情,不可以去做,好嗎?”
城月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又看了眼窗外。
“好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為了寶寶……
城月不是很高興。
因為剛才彩蝶說的那些話,好像寶寶變得比她更重要了,她還說,楚星也會這麼想。
她更不高興了。
寶寶生出來,以後就會變成一個大人,那以後楚星也會更喜歡他的。
她撇嘴,暗自生悶氣。
城月在榻上坐著,手中捧著杯茶,也不說話。
彩蝶看她一眼,問道:“您想吃什麼嗎?”
“不吃。”她賭氣道。
她氣呼呼說罷,忽然又覺得迷惑,她為什麼要生氣?
那是彩蝶說的,又不是楚星說的。
“嗯……還是吃點吧,想吃酸棗糕。”城月又道。
她說餓也不餓,但是又感覺饞,方才一瞬間,腦子裡忽然就蹦出了酸棗糕來。
“好,奴婢叫她們送酸棗糕過來。”
彩蝶拂開簾子,身影消失在門口。門外有宮人在等,“你去禦膳房,領些酸棗糕來。”
“是。”
彩蝶看著宮人撐著傘出了門,雪花飄在她頭上,忽而聽見門外的吵鬨。
她皺眉,看向門口,而後聽見通傳:“林美人、薛美人、顧寶林到。”
彩蝶皺眉,通傳聲還未落,她們的傘已經進了院子。
屋內城月聽見聲音,好奇地出來查看。她站在彩蝶身邊,看著幾個雍容華貴的人過來,忽而有些害怕。
彩蝶略行了個禮,“見過各位娘娘,不知今日到訪,可有什麼事?”
城月不說話,隻是轉著眼珠子看著她們。同時,她們也打量著城月。
早聽說陛下封了位貴妃,還有了皇子,這在後宮可是絕無僅有的事。
這不,她們肯定得過來瞧瞧,於是一塊約好了來。
“貴妃姐姐畢竟比我們位分高,聽說姐姐回來了,我們馬上就過來請安了。”
城月聽她們說著話,已經到了廊下。三個人一起給她行了個禮,她對這些禮數還不太懂,反正奴才對主子也是行禮,她們也是主子,主子對主子行的禮又有什麼差彆?
城月看著她們的臉,站在最前麵的那個長得最好看。城月不由多看了兩眼,林美人忽然被這麼盯著,有些無措。
“貴妃娘娘為何看著嬪妾?”
城月實話實說:“你長得好看。”
她話一出,林美人高興不已,捂嘴笑道:“多謝娘娘誇讚,娘娘才是最好看的。”
城月聽見她誇自己好看,也跟著高興,“你好看,我也好看。”
聽見她這話,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覺出不對了。她們早聽傳聞說,這位貴妃娘娘與常人有所不同,原本還猜測到底如何不同,今天見到了才算明白了。
原來是腦子和常人不同。
不知為何,幾個人皆鬆了口氣。
她們被家裡送入宮,已然沒有了退路。
本來在這深宮裡,沒有恩寵也過得難熬,從前大家都一貧如洗也罷了,忽然有個人捷足先登,得了雨露恩寵,這自然讓她們覺得害怕。若是這人不和她們好過,她們的日子又該怎麼過呢?
但是現在,這種疑慮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