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瞧著要下大雨了,待會兒叫她們把東西都收進來。”
“昨天還出太陽。”城月鼓著腮幫子,收回視線。
“嗐,天氣這種事兒,誰也不好說。不過說來也奇怪,以前冬天都難得下雨的。這看著還是場大暴雨呢。”
雪蕊放下銅盆,擰乾巾子,替她擦臉。城月不動,乖巧地讓她擦臉,而後道:“我想吃雞腿。”
她說完,又想起昨兒晚上的渾話,麵上一熱。城月捂住臉頰,又重複一遍:“待會兒吃雞腿,好不好?”
雪蕊和彩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隻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反正行事和常人不大一樣,也沒什麼尋常。
彩蝶應聲:“好,馬上叫他們去做。”
城月鬆開手,扇扇風透氣。她皮膚才,臉上的紅色也格外顯眼。
彩蝶替她梳好頭發,又伺候她換好衣服。今天穿的是寶藍色的交領大襖,再配一個小金鎖。
“好了。”彩蝶替她整理好衣領。
城月聞言,興奮地起身,跑向外頭。黑雲又沉了分,頃刻間一道驚雷落下。
城月剛跑到門口,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她神情微愣了愣,似乎被嚇懵了。
彩蝶忙追出來,要拉她進門。
雨滴忽而砸下來,落在院子裡的地磚上,豆大的印子。
城月緩過神來,拍了拍胸口,“打雷好嚇人。”
彩蝶將她往簷下帶了帶,看著這雨皺眉:“這雨也下得太大了。”
城月聽話地站在她手邊,點頭:“是啊,好像有神仙在渡劫一樣。”
雪蕊從房裡出來,手上撣著換洗的衣服,聞言笑道:“哪有什麼神仙啊?娘娘說笑話呢。”
城月睜著大眼睛,“真的沒有嗎?”
“沒有的。不過這雷打得,確實有些駭人。我以前曾聽聞過一個傳說,說是打雷是為了懲罰做錯事的人。”
城月偏頭:“這才像假的,這麼多做錯事的,也沒見誰被雷劈到了。”
她們說著話,忽然眼前的天邊落下一道閃電。
幾個人皆是嚇得一驚,雪蕊道:“咱們還是快進門去吧。”
城月點頭:“嗯,進房子裡去。”
雷聲又轟隆隆過去,緊接著,雨聲也大起來,劈裡啪啦敲在屋簷上。這聲音,聽得城月心裡突突跳,她名人取了紙筆來,自己在那兒練字。
忽然又想起,這雨下得這麼大,等楚星下了朝,豈不是就過不來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她咬著筆頭,又偏頭去看窗外。
天色一下子暗下來,好像時間倒退了一個時辰。
雨水飄進走廊,打亂了大家的所有計劃。
彩蝶從走廊走過來,進來的時候,衣裳濕了些,“這麼大的雨,娘娘的雞腿怕是送不過來了。”
“沒關係啦。”城月低頭,繼續寫字。
恰好寫到一個“家”字,她又抬頭和彩蝶說話:“對了,你上次問我那個問題,我最近有空的時候想了想。如果我的家人還活著的話,我應該不想找吧。因為過去很久了,反正大家都不認識。
而且我已經過得很好了,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呢。”
她笑,“嘻嘻,是吧?”
彩蝶一愣,低著頭拍去自己身上的雨水:“可……若是她們還在思念著你呢?”
城月搖頭:“應當不會吧,這問題太難啦,不想這麼多了。你看我最近學的,是不是寫得還挺好看的?”她指著自己寫的字給彩蝶看。
彩蝶點頭:“是。”
她的雞腿比平時略來得晚了一些,送菜來的人儘管打著傘,還是渾身都濕透了,城月趕忙讓他們進來烤烤火。
“雨怎麼這麼大?”她看向外頭,雨似乎又大了一些。
看來楚星一定要遲到了。
城月這麼想著,揭開了食盒的蓋子,食物的香氣撲麵而來。她嗅了嗅,“好香。”
剛要伸手,便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城月抬頭,看見了楚星。
她放下手裡的筷子,起身奔過去,聲音裡帶著喜悅,“你怎麼來啦?下好大的雨。”
楚星邁過門檻,把鬥篷解下來,鬥篷濕了大半,他身上倒是沒怎麼濕。
“剛才打雷了,我記得你怕打雷。”楚星在旁邊榻上坐下來,有宮女端茶遞水,還有宮女遞上乾淨的布巾。
城月接過布巾,替他擦拭水漬。
“可是下好大的雨,你都淋濕啦。這樣會生病的。”她絮絮叨叨。
手被楚星握住,聽見他說:“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是她昨天晚上念過的。
城月把布巾遞給宮女,在楚星麵前蹲下來,“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鞠躬。
出自《詩經》中風雨篇。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