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素日溫文爾雅的玉蟾兄,竟然也會這麼刻薄地說話啊?”抱臂站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馬文才出聲調侃道。
邱玉嬋一點兒也不虛,她一邊招來小雜役為自己打菜,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啊?我隻是對你比較特彆,對彆人我可是相當沒有耐心的。”
“喂!”大庭廣眾之下,這家夥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怎麼了?”回過頭來的邱玉嬋麵上還有一點貨真價實的懵。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啊?”邱玉嬋那樣說話,馬文才不自在;邱玉嬋流露出懵懂的情態,馬文才又有一些不開心了。
可邱玉嬋竟然能跟馬文才友好和諧地相處了這麼久,同時還是一副不開竅的模樣,就是因為往往她無意之中的話語,就能撩撥得某個純情的家夥麵紅耳赤了。
隻見她臉上的疑惑未消,但卻很認真地思考起馬文才在意的點來。就算最後沒能思考出一個所以然來,她也可以十分天真且自然地反問回去,“剛剛我都說了一些什麼?說了一些實話?”
實話是什麼?
——我隻對你特彆。
她的神情是那樣坦蕩,目光卻是那樣熱忱。馬文才明知她話裡的意思可能跟自己想的有出入,此刻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根。
“花言巧語!”他色厲內荏地留下一句話,急匆匆地端著餐盤,走在了邱玉嬋的前麵。
好在飯堂裡,那些暗戳戳地看了半天熱鬨的學子,此刻還知道什麼是心虛。馬文才一端著餐盤往這邊走過來,他們就一個比一個快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你給我夾菜,我給你端湯。一個個的,看著好不和諧自在、融洽友愛。
馬文才嘲弄地哼了一聲,堂前的學子們突兀地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更加熱鬨地寒暄起來,好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從來都不知道瓜田裡的瓜是什麼味道的。
他們越是做賊心虛,就越是沒人敢抬起頭來看一眼馬文才害羞的表情。
好容易等到耳邊的熱度略微消退一些了,打好飯菜的邱玉嬋卻又不明所以地跟了上來。
來就來吧,其實她不來馬文才才要生氣呢。
隻是邱玉嬋一來,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道,“怎麼了文才兄,你不相信啊?”
“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祝英台啊。她和我可是死對頭,如果剛剛我說的那些話,隻是我對你的花言巧語的話,她肯定不會幫我隱瞞的對不……唔唔唔。”
馬文才忍無可忍地撕下一小塊燒餅,塞進邱玉嬋的嘴裡,“好了,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你的燒餅吧。”
“那我這不是……唔。”馬文才又撕下一小塊燒餅。
“我……”馬文才好像撕出興味來了。
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吧!被喂了好幾口燒餅的邱玉嬋不自在地想著。
隻是不待她拒絕,後來跟上的盧鴻遠就急了!
——馬文才!從前我姑且敬你是個人物!如今你怎麼連小弟的位置都要跟我爭了?好歹是杭州太守之一,書院品狀排行榜前列的人物,你能不能有點追求啊?豈可修!
於是盧鴻遠也殷勤地夾著一筷子菜,樂顛顛地來到了邱玉嬋的麵前,“老大,你快嘗嘗這個!剛剛我偷偷跟那邊打菜的小雜役了解過了,這也是後廚大廚的拿手好菜!”
盧鴻遠本也不想做到這個地步的,怎麼說他也是範陽盧氏的世家公子哥不是?
奈何他端著飯菜過來的時候,飯堂裡坐著的這些學子們,今日的感情個個都好到了堪稱詭異的程度!
不是,大家都是大男人,為什麼你喝湯還要彆人喂啊!
還有你倆!彆躲,就是你倆!你倆餐盤裡的飯菜的菜色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吧!為什麼還要你夾給我、我夾給你啊!
這樣互換一波,餐盤裡的飯菜難道會更香、更好吃不成?
直到他走到一個自然地撕餅子投喂、一個自覺地接受投喂的馬文才和邱玉嬋麵前,他悟了!
合著這是你們兩個開的頭啊!
那既然馬文才都如此不知避諱了,那些不相乾的學子們更是上行下效、比他還要狗腿!盧鴻遠覺得自己怎麼著也不能輸給他們了啊!
於是他就殷勤地夾著菜來了。
馬文才和邱玉嬋頓時同時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邱玉嬋拿起自己的盤子裡的燒餅,抬手衝馬文才示意了一下,“還是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