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嬋心中頗覺無味,索性回到醫舍,繼續跟梅文軒學起醫術來。
梅文軒就冷笑,“哼,你也隻有在他不在的時候,才會想起我。”
“你少來這一套啊,今天大早上的托梅姑娘給我送了一個荷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明明書院的風言風語,這些人也是知道的。
可是邱玉嬋就從來都沒見過,這些人但凡有一丁點地想要避個嫌。
明明都做過書院的夫子了,有時候還會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推波助瀾。
也是在見了美人山長以後,邱玉嬋才弄明白初見時梅文軒身上那股子文弱但違和的氣質是哪兒來的。
不是她說啊,就算是父控好了,他也不能啥都能跟他爹學吧?
病弱是什麼需要學習的屬性嗎?還有看熱鬨不嫌事大!
你好歹也是你爹的迷弟吧?他乾的事情在你眼裡就沒有什麼濾鏡嗎?偏偏就要這樣一比一地還原他?
“哼,”梅文軒陰陽怪氣,“我就知道,我送你的東西,就都是麻煩、都是不好的。那荷包被你丟回寢室了吧?怎麼說也是我親手繡的,就不值得你戴兩天?”
邱玉嬋不為所動,“晚了,人家可是七月初的時候就跟我預定好了。七夕這一整天,我都隻會戴著他送的荷包。”
“嗬。”梅文軒撇下正在整理的草藥。
“不是,”在場僅剩的一個苦力——邱玉嬋大聲地喊道,“梅師兄?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梅文軒頭也不回,“我這就去繡荷包!今年我就跟你預定,明年七夕,你也要把我送給你的荷包戴上一整天!”
邱玉嬋簡直哭笑不得,“你彆鬨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兄跟文才兄,這兩個人簡直是格外地不對付。
邱玉嬋抓緊時間,將最後的一點兒草藥分類歸納好。
她再轉頭的時候,梅文軒已經跟早就被他收起來、並且下定決心再也不要碰的針線重新較起勁兒來了。
“師兄?”
梅文軒恨恨地將繡線穿進細小的針孔之中,“明年!你還是不把我給你送的荷包戴出來……”他狠狠地把穿好的針線刺進布料裡。
邱玉嬋卻一點兒也不怕他,“算了吧,就您那技術。我要真把荷包帶出來了,那才是置師傅的於不顧呢。”
梅文軒剛想反駁,他的手指尖就被刺下去的繡花針給紮破了。
頓時,梅文軒:“……”
邱玉嬋:“……”
“行了行了,瞎折騰什麼啊?不就是荷包嗎?明年,明年我給你送一個,成了吧?”邱玉嬋承諾道。
梅文軒斜眼看她,“你親手繡的?”
邱玉嬋隻沉默了一秒,就坦然道,“那要是我親手繡的,師兄你敢把它帶出去見人嗎?”
梅文軒也跟著沉默了,他舉起手中剛剛開了一個頭的繡品,試探性地揚了揚。
邱玉嬋眸光沉重道,“彆試了,咱倆的水平——不相上下。”
如果一定要說,她的繡藝有什麼比梅文軒更加出色的地方的話,那大概是——至少她在刺繡的時候,已經不會紮破自己的手指頭了?
梅文軒沉默片刻,還真不敢向邱玉嬋保證,隻要是她親手繡來的荷包,他就一定會把它帶出去。
他隻是想在馬文才麵前爭一口氣罷了,但是他真的要為了這一口氣,丟人丟到整個書院、甚至是他爹麵前去嗎?
梅文軒覺得不可。
他自己都對邱玉嬋這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手藝沒信心,此刻自然也就不會強求,明年邱玉嬋一定要戴上自己送的荷包了。
邱玉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第一次覺得往日裡略顯嚴肅枯燥的醫術教學,竟然是一件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邱玉嬋和梅文軒在醫舍裡發生的事情,眾人不得而知。沒辦法,他們是真的不敢派人混進醫舍。
開學初,他們追著梅姑娘進醫舍,結果卻被梅師兄按在書案後邊哢脖子的事情,他們到了現在都還是記憶猶新呢!
反正梅文軒今早已經給邱玉嬋送過荷包了,按照他們定下的規矩,多送了的也不能算。所以他們現在隻需要派人在醫舍外邊守著,等著邱玉嬋什麼時候出來便是了。
也不知道是梅師兄的威名太大,還是邱玉嬋在書院裡真的就隻有這麼多愛慕者了,他們在醫舍門前守了一個下午,也沒有等到哪個夠膽色的家夥,敢進去給邱玉嬋送荷包。
隻是傍晚的時候,邱玉嬋剛從醫舍裡出來,就有一個人高馬大的學子對著她的方向迎了上去。
吃瓜群眾:“……”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