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馬文才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要告訴我那個秘密了嗎?”
“哦,沒有,”邱玉嬋卻漫不經心地丟出了一個大雷,“我是想要回家一趟,所以最先過來跟你告個彆而已。”
“嗯?”情緒轉換得太快,馬文才的思維難得有些跟不上邱玉嬋口中的話題的跳躍。
怎麼就主動提了秘密又不說,還有什麼要回家一趟?
邱玉嬋家住會稽,距離萬鬆書院足有千裡之遙。平日裡就算書院放假,若非年假,她也不得回家探望,所以現在怎麼突然就要回家了?
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所以現在他是不是不應該糾結那個秘密?她這一走,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馬文才心亂如麻,邱玉嬋卻十分“不體貼”地亂上加亂道,“既然你還記得那個秘密,那我就直說了?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跟我一起回家,等到了我家以後,我立刻就把那個秘密告訴你。
二是你讓我自己回去,等我到家以後,我就會給你寫信,把我要告訴你的那個秘密附在信中。
當然你若是不急的話,也可以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方麵告訴你。”
隻是這三個選擇之下,他能獲取的信息有所不同罷了。
如果他願意跟她一起走,她就會把自己的身份和心意儘數告知;如果他隻想等到她的來信,她會把自己的心意和編造好的不能在一起的借口告訴他;如果他想等她回來,若是她真能回來,想來那時,她的身份危機必然是已經得到解決。既然如此,告訴他她的身份,那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但是心意……邱玉嬋不覺得馬文才會一點兒都意識不到,她究竟想要同他表達些什麼。
如果他不願意跟她走,她就會默認他這是還有顧慮,不能跨越身份和性彆的障礙去喜歡她。
不管他是在顧慮什麼,是跟她心意不能相通也好,是在意自己家中獨子的身份也好。邱玉嬋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因為外界的流言蜚語而選擇嫁人、會為了給夫家傳宗接代而選擇生子。
她的婚姻和生命的孕育,必然是建立在她對一個人的愛和自己的心甘情願上的。
如果馬文才對她的喜歡,不可以跨越這些的話,就算邱玉嬋現在喜歡他、將來可能依舊還會喜歡他、會喜歡他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也絕不會勉強自己和他在一起的。
喜歡不一定要是兩個人的事情。
如果馬文才願意,那他們就可以是兩情相悅。如果馬文才猶豫,她會將自己的心意告知,然後為他們這段有緣無分的感情劃上一個句點。如果馬文才放棄,那將來有機會的時候,她將自己的身份告知,就算是給如今的這份情誼的一個交代了。
她隱瞞自己的身份並非刻意,隻是求學所需。如果他在意這一點,最後他也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邱玉嬋不會退讓,這就是她的愛情觀。
馬文才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語氣說不上究竟是緊張還是欣喜。
邱玉嬋一個沒忍住,就“噗”地一聲笑了起來,“文——才——兄,你知不知道,你用跟我回家的理由請假,校方是不會體恤的?等你回來以後,品狀排行的第一可就跟你無關了哦。”
書院對事假、病假、喪假、探親假的時間都有規定,隻要你能在規定的假期時間內,這段時間,你的品狀排名就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反之,無故請假,你的品狀排行就算不跌到下下,至少第一是肯定做不到的了。因為勤奮好學,也是品狀排行榜的評定條件之一。
之前書院裡的第一不是邱玉嬋就是馬文才,彆看邱玉嬋上榜的時候馬文才沒有什麼反應,她可不信他能接受書院裡還有除了她以外的人可以壓在他的頭上。
馬文才就無語地看著她,最後還是他,再受不了她調侃的目光,主動道,“走了,上陳夫子那兒請假去。”
區區一個品狀排行榜,跟她連可比性都沒有,她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拿這些小事來調侃他。這麼無聊,看來家裡應該是沒出什麼大事了。
然而出乎馬文才的意料的,邱玉嬋請假的理由卻是家父重病——這關係得有多不好啊?邱玉嬋才會在得知她爹病重以後,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之意?
當然這隻是在馬文才麵前的表現,在馬文才做出了第一個選擇以後,邱玉嬋就好像在他麵前放棄了不少偽裝似的。
離開書院以前,她跟書院所有人都告彆了一遍——邱玉嬋這次請的是長假,超過了探親假規定的時間,必然會影響其品狀排行的那一種。
這一刻,馬文才由衷地慶幸,自己剛剛選擇了要跟邱玉嬋一起回去。
為了不被發現端倪,邱玉嬋摸著並不存在的良心,對著書院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進行了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
她也並沒有很誇張,隻需要在向彆人談起自己離開的原因——自己父親的病情的時候,裝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就好。
陳夫子為此心疼得不行,這可是他門下最出色、最優秀的一個學生了哇!
盧鴻遠本來還哭得淚眼汪汪,一副失去了老大以後我該怎麼辦的天崩地裂的樣子。直到他知道馬文才要跟她一起離開書院一段時間,頓時整個人就跟知道主人接下來不在家、自己可以自由拆家的傻狗一樣地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