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陷入到詭異的氣氛之中,大房這邊緊密的團結在賈赦周圍,吃香的喝辣的過上了新生活,因為大老爺的特彆關心,黛玉和迎春個性雖然還是溫柔靦腆,情緒卻好了許多,她們每天說詩詞做女紅,日子過得頗為舒心。邢夫人還是老樣子,愚昧且貪婪,隻要是銀子過手必然要克扣一些。她以前是夾著尾巴做人,因為娘家門第太低,不敢擺譜,自去年末,賈赦一掃從前不務正業的形象,開辦君子彆院,積極結交貴人,他在京城的影響力越大,身為大房太太的邢氏說話做事都有了底氣。
放眼整個京城,除了富商巨賈之流,鮮少有人在吸金方麵趕得上大老爺,雖然他得來的金銀寶貝大多進了自己的私庫,總會撥一些做開銷。對賈赦而言,拿出來的是九牛一毛,卻讓大房這邊生活品質整體上升了幾個台階。
吃得好就算了,還有新衣裳穿。因為請人上門量身裁衣這種事是照顧到大房所有主子的,邢夫人肉痛了很久,想克扣吧,有王熙鳳盯著她沒膽兒;到賈赦跟前抱怨吧,妥妥的一頓訓斥。彆看大老爺上進了,邢氏對他的畏懼不減反增。多鬨幾回她就不敢再找自己人的麻煩,而是變著法刺激二房的,裁了新衣就穿出去轉悠這種招數都被她玩爛了。
用的法子雖然簡單粗暴,效果也很直接,有邢夫人和王熙鳳高調宣傳,黛玉和迎春低調證實,府上的丫鬟婆子門房家丁都知道大房新年新氣象,真是與從前不同了。
北宋神棍還陽過來之前,榮國府常年都是西風壓倒東風,直到現在,大房終於翻身了。王夫人很苦悶,彆看自家老爺是當官的,區區六品俸祿真的養不活人。入仕的精髓在於往上爬,要是能到三品以上,就不是靠俸祿過活,多的是人抱著金銀上門來送禮。若爬不上去,也還有一個法子,六品工部員外郎在京城裡那就是個屁,沒人當回事;要是能外調,就算是七品芝麻官,在地方上也多的是人巴結……賈政一沒本事往上爬,而沒法子疏通關係出去瀟灑,就隻能尷尬的在工部一待十幾年。
王夫人以前沒覺得怎樣,府上家底厚,用不著老爺去打拚,他好歹是個官,雖然沒讓自己封上誥命,多少還是有些體麵。長女是永和宮的春常在,幼子銜著美玉出生,很討老太太歡心……就憑這些,她穩坐後院第二把交椅,除了重大決策要向老太太彙報之外,彆的都能自行做主,大房那邊也是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這麼過了好些年,咋突然就變了風向。
賈赦突然就成了大人物,大房越活越精彩,反而襯得他們寒酸了……再說添新衣這事,大房是自己掏的腰包,二房沒道理讓公中出錢,讓王夫人給,倒也拿得出,她就是舍不得。有錢當然是往宮裡送了,做什麼要用在這些閒人身上?
大房才幾個人?要跟風的話二房要多拿出一倍的銀兩,王夫人肯乾?
她不肯,奴才們背地裡說的話就難聽了。
趙姨娘也隔三岔五去鬨一回,把王夫人氣得胃口都差了許多。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彆看府上還是王氏當家,她的日子是越過越糟心。想同老爺商量對策,卻屢屢挨訓,夫妻之間鬨得很僵。想來也是,讓賈政像大老爺那樣同貴人往來,他拉不下臉去攀關係。
王夫人的確窩火,沒拿住把柄她又不敢去告狀,隻得湊合著過日子,同時悄悄讓內務府采買給元春遞了封信,寫明府中情況,讓她想個法子,繼續下去真是沒法過了。
大房二房的女人們暗自較勁,薛姨媽也糾結得很,她才知道薛蟠同法蘭西商人威爾遜談了樁生意,這本身是好事,聽兒子解釋過後也覺得的確是賺錢的行當,那麼多外國商人不找,為什麼偏偏就找了安娜他爹!!
那姑娘傷風敗俗就算了,心腸還那樣歹毒,給她送藥送壽衣送終……這種兒媳婦誰敢要?可是,按照如今這節奏,薛蟠是要和她長期打交道了。
薛姨媽既感動於兒子的上進,又因為合作對象感到鬱悶,想讓他換彆人又怕損害聲譽,言而無信是商家大忌。
榮國府是平靜之中暗藏波瀾,對麵寧國府和王家就是雞飛狗跳,按照賈赦指點的重新布置書房還不夠,又想穩妥,都卯足了勁尋找仙山鏡子和文昌塔。因為從前沒見過,被坑了一次又一次,賈赦善意提醒過,東西本身就不容易找,而且還要大師開光。
一般說來,開光有三種方法:
第一是最普通的,也是大部分寺廟都能做的:批量開光,無需生辰八字,這樣做靈性一般。第二是在每月初一或者十五的時候加持法力,要做須得給寺廟捐一筆香油錢,效果比前一種好些。至於第三則是用文昌塔持有者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擇吉日開光,日子的選擇就頗難,開光的手法也很複雜,不是普通寺廟的主持和大師能夠做的。
按照賈赦的說法,至少也要那生辰八字擇日子,最好能請到開了天眼的大師。
大老爺勸了不止一回,他們堅定的相信“磨刀不誤砍材工”、“功夫不負有心人”……執著的尋覓那兩樣能夠改文昌運的風水寶物。既然攔不住那就任他去,賈赦也不管了。大老爺還是像從前那樣悠哉哉過日子,京城卻陷入到腥風血雨之中,三月上旬,卻出了件大事。
仿佛一夕之間,就有謠言傳出來,說榮國府大老爺誰騙子,擺明了就是歪門邪道。且不說玄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前朝世宗皇帝曾經屠殺過玄門弟子,到現在,兩百年的時間,從未聽說有幸存的,他拿什麼證明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