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主子一片好心,望您體恤。”
“你這奴才怎如此多話,讓你去你就去!!”德嬪是氣瘋了才會說這樣的話,她不敢對小佟佳氏發作,凶個奴才還是可以的。融合了妖魂之後,烏雅氏越發不能控製自己的脾氣,有時候會不自覺做楚楚可憐的白蓮花狀,她忍性一天比一天差,完全受不得什麼委屈,就想滅了小佟佳氏以及所有嘲笑過她的賤人滿門。這不能怪烏雅氏,隻怪妖魂脾氣大,她是被寵過頭,縱出來的。
來請她的嬤嬤是小佟佳氏跟前的紅人,她代表的是貴妃的體麵,被烏雅氏訓了還得了?這嬤嬤回去之後就告了黑狀,還是那些話,稍微改一改口氣,立刻就能讓感□□彩明晰起來。眾妃嬪都感覺到德嬪那股子濃濃的“炫酷狂霸拽”、“老娘才是後宮第一人,你們有多遠滾多遠”的味道。
筵席是擺不成了。
非但如此還憋出一肚子火。
嗬嗬。
烏雅氏你個傻/逼,以為自己還是分光到極致的永和宮德妃?你特麼倒是還占著永和宮主位,相信也不穩了,小佟佳氏沒進宮的時候,妃就是最高等級,要怎麼拽怎麼拽。現在好了,最頭上有貴妃娘娘壓著,底下還有三妃,一貴嬪,然後才是她們……烏雅氏這身份真不能算高貴,她連嬪位都沒坐穩,搖搖欲墜的,還有囂張的本錢?
一個人黑她要承擔風險,畢竟,你要考慮萬歲爺相信誰的問題。
一群人呢?
就是從那天起,但凡是被翻牌子點名侍寢的,全都不動聲色的給德嬪上眼藥,在肯定妖魂來自於董鄂妃之前,她們這樣指不定會起反效果,康熙最不喜歡底下的人結黨營私,不管前朝後宮都一樣。如今卻不同,為什麼所有妃嬪都說烏雅氏不好?顯然她已經糟糕到大家夥兒都不能忍。
聽了暗衛的報告之後,康熙就笑了。眾妃嬪說得不錯,烏雅氏的確說過那樣的話,也駁過她們好意,不過,都是亂吃藥惹的禍,德嬪也是值得同情的嘛。
事實上,德嬪的本性就和王夫人差不多,都長期念佛,都笑裡藏刀。不是她一個,王家女兒大多都是這德行,王熙鳳這中擺明就是長歪了。
得知姑媽忽悠她過來是為了方便掌控大房,在享受各種好處的時候,王熙鳳就沒有心理負擔了。這個年代沒有和離的說法,王熙鳳便是女兒身男兒心,便是有再大的誌氣,都得咬牙忍。有相當長的時間,她和賈璉都是貌合神離,說是相依相偎的夫妻,他們的確是同甘共苦,不過卻缺了點真心。
這也怪不得誰,賈璉從前那麼廢,他親爹要負相當的責任。他也想好,也想改變,在那節骨眼上娶了王熙鳳,看到的當然就是她周身價值,你說他對王熙鳳有多少愛?對著那麼個悍婦你能愛得起來?
王熙鳳就更冤了,她當初聽到的都是賈璉怎麼怎麼好,以時下的審美,她的丈夫長得是極為俊美的,不過就隻是空有皮相而已,不得寵,沒本事,活得窩囊。
男弱女則強,她不是想那麼彪悍,而是不那樣就會被人吃死了,活不下去……隻要是女兒家,無論都彪悍多要強,都希望男人有出息,能給她頂一片天。她一直等著對方的表現,賈璉卻遲遲沒讓她感到安心,對方沒出息那就自個兒想辦法,正是這樣,王熙鳳的日子才會越過越銷/魂。事實證明,他們都是能改的,王熙鳳能夠軟下來對相公好言好語說話,賈璉也能扛起擔子,給婆娘一丁點安全感。
他們之間的平衡慢慢倒向賈璉這方,由他做主導,關係自然就趨於正常,夫妻感情也日漸升溫。陰陽是很重要的,一旦顛倒不僅要獲得辛苦,更會讓家宅不寧。
因為家中有母老虎,加上三年孝期,賈璉雖然是新貴,卻並不搶手。同他相比,賈赦的行情就好多了,從頭年五月萬歲爺生辰開始,官太太們一直琢磨著怎麼讓邢夫人去死,將自家人塞進天師府去。她們也不是全為了利益,從對待邢夫人的態度以及她死後一係列事情就能看出,賈赦是重責任重感情之人,為了個填房太太做到這份上真是極為少見。
他已經年逾四十,這沒錯,大是大了點,有本事,會疼人,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本以為要費點心思才能說動娘家夫家的姐兒,想要從千軍萬馬之中殺出條血路抱得英雄歸,不是件容易的事,廣撒網、多手準備、遍地打撈才是硬道理。那些個夫人太太從家中選了好些合適的姐兒出來,或是寡婦,或年齡稍大依然沒嫁出去,或庶出,或嫡出卻死了娘……考慮到賈赦已經娶過妻又續了一次弦,她們到底舍不得那些樣樣都好風華正茂的嫡女。
即便如此,被選出來的大多都是美人,或清純或嫵媚……各有千秋。
這麼大動靜,康熙一早就知道了,他知道賈恩候不是隨便的人,雖然不知道玄門規矩如何,按理說,是道宗出身就不該重情重/欲。都說賈恩候對填房太太邢氏怎樣好,妥妥的真愛,康熙真沒感覺出來,他認為,無論是娶妻、生子還是給夫人下葬,他做這些事都很認真嚴謹,不是因為彆的,而是這裡麵夾雜著規矩原則。
玄門的規矩以及他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
真愛是什麼,康熙不知道,他覺得賈恩候應該也是一樣。
從七月開始,陸陸續續的,就有人遞帖子上門來,以各種理由向賈赦發出邀請,彆看他們理由眾多,說得還頭頭是道,實際都奔著一個主題而來,那就是相親!
已經緊鑼密鼓的準備了一年多,因為知道大老爺對邢夫人是真愛,甚至有人作踐自己學習邢氏,為了嫁進天師府做當家太太,她們是無所不用其極,等了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賈赦結束了閉門謝客狀態,重新活躍在京城各大圈子,她們自然就迫不及待了。
發請帖無用,除非是有長遠利益賈赦從來不做白工,如非必要也不輕易去需要送禮的任意場合……請不到他那就隻能洗乾淨自個兒送上門去,人嘛,都是那樣,你能想到的彆人也能,想法大多是想通的,一時間,各家各戶的姑娘頻繁出門,她們總有理由,或者是去如意坊挑首飾,順便去福瑞樓用餐,在賈赦跟前嬌羞一笑;或者是到糕餅鋪子買點心,到蜜餞鋪子買零嘴,到裁縫鋪子量身裁衣,然後偶遇大老爺。
隻是一兩個的話,還感覺不出什麼,人怕出名豬怕壯,追捧賈赦的本來就多。可就在同一天,那麼多人羞答答看他,頻率之高,以前是見所未見,事出反常必有妖,賈赦掐指就要算,後知後覺想起這同本尊密切相關,怎麼算也不會有結果,得……走一步看一步吧。甭管有什麼企圖,總的讓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否則怎麼實現?
初四、初五、初六都是這麼過來的。
三天過去了,賈赦以為她們熱情度會消減,實則不然,乞巧節這天,賈赦去鮮味樓湊熱鬨,準備吃個七分飽然後去君子彆院,那邊應當是準備了祭祀活動的,魁星生辰豈能含糊?還沒走到,出門就被堵了,這麼拉的下臉的倒不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而是受到影響跟著趕時髦的小家碧玉……這麼說有點洋氣了,其實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姐兒,她們沒學過太多規矩,因為擁有得少知道得少,擔子反而更大,告白的話那是層出不窮。
“天師我們去猜燈謎,放彩燈怎樣?”
“我在這兒……看我……我是豬肉鋪的麗娘,李麗娘……我很崇拜天師大人您的。”
也不是完全紅果果,她們到底還留了遮羞布,即便是這樣,也能把礙著身份沒湊在最前麵,站得稍遠的那些氣出病來。
“傷風敗俗!”
“不知廉恥!”
“簡直丟儘了咱們姑娘家的臉!”
“這是乞巧節拜牛郎織女不是給你們訴衷情的!”
“呀……怎麼就有這種人,被拒絕的話還有什麼臉麵苟活人世間?”
彆看她們罵得歡騰,心裡頭是複雜得很,兩種情緒在拔河。生怕賈赦被彆人搶走不甘落於人後想跟著往前湊,這是其一;還有就是大戶人家的教養,生在那樣的家族,總要有點尊嚴和體麵,哪有姑娘家自己去索愛的,都這麼乾要媒婆有何用?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麼搞簡直荒唐!
咒罵的聲音不小,至少讓擠在前麵的那些聽了個正著,百忙之中,她們還抽出時間來瞅這些衛道士一眼。
怪我咯,怪我太不要臉!
怪我咯,怪我說了你心裡的話搶了你的心上人!
……
這些個女子險些就要大打出手,看得旁人熱血沸騰,恨不得化身為賈恩候,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他們不是,也不可能是……大老爺壓根沒覺得多榮幸,隻想著,還是讓璉兒派人調查一番,真相大白之前就不要出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