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欠債還錢(1 / 2)

三進院落的國子監位於安康城的最南端,與皇宮在一條線上,身為大梁國的最高學府,亭台樓閣,軒榭廊舫,自然非常的氣派。

方皮仰躺在第一進院落的一棵大槐樹底下曬著太陽,不時的往嘴巴裡倒口茶水,他看著站在對麵的江仇道,“焦忠做了侍衛統領,你倆雖然關係不壞,可他也一直看不上你,你在那做侍衛,也沒什麼出息的,要不就來廷衛混吧?

你好歹是個九品,來了我給你個小旗的位置。

真的,不差錢,比你做侍衛有出息多了。

你瞧瞧兄弟我,現在這日子,過得是不是跟神仙似得?”

“扯犢子,老子跟你混就有前途了?”

江仇心裡跟明鏡似得,焦忠確實是看不上他,但是,方皮也未必就能看得上他。

如今方皮說這些話,更多的是對他炫耀、顯擺。

自己要是真打算去廷衛,方皮不一定收,到時候肯定找辦法推脫,這個不合適,那個不行,能說一大堆。

這小王八蛋心眼多著呢。

要是聽他的,被賣了說不定還得幫著數錢。

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挺悲哀的。

這麼多年,除了善因,居然沒有一個真心相幫的朋友。

“怎麼就沒前途了,”

方皮嘿嘿笑道,“咱們廷衛巡查緝捕,風光著呢,管他是幾品大員,看到咱都跟老鼠見到貓似得。

你看那宰相夠厲害吧,遇到潘統領,也是繞道走。”

江仇冷哼道,“將來王爺登基,我就是天子親軍,能比你差了,老子才不搭理你呢。”

方皮看了眼江仇臉上猙獰的刀疤,笑著道,“你這尊容想進宮有點難,我覺得不如放棄幻想,省的以後難受。”

“你他娘的少埋汰老子,”

江仇沒好氣的丟過去一張紙道,“趕緊把這幾個人找到,老子去殺了領賞,還是老規矩,一人一半。”

自從王小栓出了安康城去做了馬倌,殺人領賞這種活便隻剩下他與方皮在做。

方皮的情報靈通,他身為九品,功夫高刀法快,就沒有砍不掉的腦袋,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短短這些日子,兩個人都賺了不少錢。

方皮展開紙,隨意瞅了一眼,然後歎氣道,“乖乖,這趙三刀這麼值錢啊,三千兩銀子,馬頡這老王八蛋真是拿錢不當錢了。”

江仇嘿嘿笑道,“懸賞高多好的事,咱倆能多分。”

方皮歎氣道,“可惜啊,這人不但是江洋大盜,還是涼州大反賊龔連義安插在安康城的細作,昨夜已經被咱們廷衛的人給抓了,如今正在監牢裡,你想拿他的人頭,也倒不是不行,要不你闖一闖天牢試一試?”

“那你說個屁,”

江仇白了他一眼道,“那剩下的幾個人呢?”

方皮道,“剩下的幾個沒問題,最晚後天給你消息。

哎,彆急著走啊,上次的錢還沒給我呢。”

江仇扔過去一張銀票,見方皮迎著光線在那鑒彆真假,便沒好氣的道,“彆看了,三和錢莊的銀票,如假包換。”

方皮笑嗬嗬的收進懷裡,笑著道,“沒彆的意思,小心一點,總歸是沒錯的,對不對?”

“你這王八蛋,現在全鑽錢眼裡去了,”

江仇突然很好奇的道,“這裡是國子監,你一天到晚在這呆著乾嘛,不去忙正經事?”

方皮打著哈欠道,“國子監關防歸我管,和王爺停了國子監祿米,並且說國子監是國有資產,要收歸國有,以後作為新式學堂,所有夫子留用。

結果這裡的祭酒大人死活不同意,昨個自尋短見,腦袋磕牌坊上,頭破血流,讓胡神醫給救了回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我啊,得在這守著,彆再出什麼意外。”

江仇滿不在乎的道,“一介酸儒,死了就死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方皮歎口氣道,“你懂什麼,這國子監祭酒陳嚴,乃是和王爺的講讀官,這老爺子要是出事了,王爺臉麵也不好看,連帶著我也得跟著吃掛落。”

江仇一聽是和王爺的老師,心下震驚,這要是真死了,必須有交代啊,方皮就算倒大黴了,誰都保不住他。

“兄弟,你啊,還是自求多福吧,”

江仇拱拱手道,“我先走了。”

他生怕被殃及到,忙不迭的轉身就走了。

方皮等江仇走後,再次癱在椅子上,突然心跳加快,捂著胸口的銀票,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這眼皮子怎麼一個勁跳呢?”

他很是鬨不明白。

“阿彌陀佛。”

方皮聽見這聲佛號,渾身打了個激靈,他以為是錯覺,結果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個油光閃亮的腦袋,他嚇得拔腿就跑。

結果剛跑兩步,就撞到了一個人影身上,跟撞到鐵板似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頭暈眼花。

他揉著額頭大罵道,“和尚,老子知道你練得金鐘罩鐵布衫,不帶這麼欺侮人的!”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和尚的輕功是出了名的好,自己在他麵前逃跑,那不是自不量力嗎?

結果把自己給撞了個半死。

“阿彌陀佛,”

和尚微微一笑,合十道,“善哉,善哉。”

方皮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看了一眼和尚旁邊的謝小青,笑著道,“謝姑娘,你我真是有緣,我們又見麵了。”

對謝小青,他同樣是不陌生的。

“誰跟你有緣,”

謝小青板著臉道,“你這王八蛋,快點還錢,不然今天一定饒不了你。”

方皮愕然的看向和尚道,“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和尚笑著道,“方皮,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方皮道,“你一個和尚,要錢做什麼,你放心,這筆錢,我肯定會還的,不過是以後,等以後我有了錢,一定還!”

“不行,”

和尚很堅決的搖頭道,“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他雖然是個和尚,但是在大廟裡是領月錢的。

之後跟三和大軍一起出動,賑災施粥,也領有補貼。

當然,最主要的收入來源是給人超度。

帶著幾個小沙彌做法事沒有瞎子算命來錢快,可也不少賺,一場下來也有三五兩銀子。

他生性淡薄,每日青菜豆腐,也用不了幾個錢,因此賺的銀子大多數都被方皮和餘小時、崔根仁等人借了過去。

“和尚,”

方皮痛心疾首的道,“你我從小就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不是親兄弟,那也勝似親兄弟,你跟我談錢,你的心不會痛嗎?”

和尚白了他一眼道,“彆廢話,還錢,再磨嘰,我揍你了。”

謝小青詫異的看了一眼和尚,她很少見到和尚笑,更遑論和尚這種說話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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