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這句話用在彆人身上的時候不會有什麼感覺。
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遠不是那麼的輕描淡寫。
羅竸寧還記得自己上次落淚應該是在老爺子葬禮上。
這次,是在自己好兄弟的告彆儀式上。
不久前還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打屁的好兄弟,這會兒安靜地躺在擔架床上永遠閉上了眼睛。
看著吳明士原本白白胖胖的臉這會兒沒有了往日的白皙,變得鐵青,羅竸寧心裡就像是堵了一堵牆一樣。
無比的壓抑,無比的難受,眼淚不受控製的不斷從眼角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你特麼的還這麼年輕,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以後老子心情不好了跟誰吐槽,找誰喝酒?你他娘的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老子還等著在你的婚禮上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呢!你他娘的怎麼就不給老子這個機會呢!”
“就算不考慮老子,你怎麼不想想張倩和她肚裡的孩子呢!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你特麼是人嗎!有沒有一點男人男人的擔當!”
直愣愣地看著吳明士的遺體,羅竸寧心中除了無儘的悲傷,還有無儘的憤怒。
雖然吳明士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胖子,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也沒什麼大的本事,但卻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好最好的朋友。
哥倆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親,要不然,羅竸寧也不會無條件地投資2000多萬給吳明士去玩。
麵對吳明士的不告而彆,而且還是永彆,羅竸寧恨不得把他從床上拽起來給他幾個大巴掌。
“倩倩!倩倩!竸寧!快去叫醫生,倩倩哭暈過去了!”
張倩哭著哭著突然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張勁武趕忙招呼羅竸寧讓他去叫醫生。
羅竸寧回過神後趕忙衝出太平間向守在門外的醫生求助。
“醫生!病人家屬哭暈過去了,你快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家屬現在還懷有身孕,用藥的時候一定一定要注意!”
“先去看看再說。”醫生答應一句,抬腿跟在羅竸寧身後進到了太平間內。
醫生先是蹲在張倩身邊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又摸了一下手腕上的脈搏,最後又用聽診器在心臟位置聽了聽。
“沒什麼大礙,隻是傷心過度導致氣鬱,血氧供給不足才暈了過去,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醫生幫張倩檢查完後很快便得出了結論也給出了診斷。
“謝謝醫生,麻煩您了。”
張勁武和羅竸寧同時向醫生道謝。
“唉,沒什麼,不用這麼客氣,誰也不願意碰上這種事情,你們也節哀順變吧。”
值班醫生在太平間裡見慣了生離死彆,無奈歎口氣安慰羅竸寧等人一句後起身離開了。
羅竸寧起身,看向張勁武說道:“張叔,先找個地方讓張倩休息會兒吧。
她現在身子骨弱,不能讓她再跟這兒哭下去了。”
“唉,誰說不是呢,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胖子和倩倩都是好孩子,兩人的命怎麼這麼苦呢!胖子還那麼年輕,還……”
張勁武說著說著,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羅竸寧歎口氣,說道:“張叔節哀順變吧,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兒。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誰也沒辦法改變,在張倩最脆弱的時候,咱們更應該堅強。”
在羅竸寧的勸說下,張勁武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兩人一塊兒把張倩送到了一間病房裡的病床上。
羅竸寧和張勁武這邊剛安頓好張倩,曹海明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羅先生,陳先生經過搶救後也沒能搶救回來,節哀順變。”
曹海明這次說的是陳剛。
陳剛送來的時候情況比吳明士好點兒還有一息尚存。
不過,他最終也沒能從死神手裡逃脫,也從此告彆了人世。
“我……知道了。”
聽到陳剛的死訊後,雖然不像聽到吳明士的死訊時那麼傷心,但羅竸寧的心情同樣很沉重。
雖然他跟陳剛認識的時間不長,相處的機會也不多,但他真把陳剛當自己人。
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啟明印刷廠的乾股,讓他在享受超高待遇的同時還能享受年底分紅。
“通知……家屬了嗎?”羅竸寧抬眼看向曹海明,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那會兒已經通知家屬了,陳先生的愛人和孩子正在往這邊趕。”
曹海明扭頭看了一眼窗外還真飄落的雪花說道:
“按目前的天氣情況來說,我估計家屬最早也要等到後天才能過來了。”
陳剛的愛人和孩子都在石市,原本是沒多遠的路程,但好巧不巧地遇上了這種大範圍降雪的極端天氣。
航班延誤,火車晚點,高速封路,這個時候想要從石市那邊來京城,隻能是走下麵的國道。
就算是國道能走,也隻是湊合能走,平常一小時的路程,在這會兒這種極端天氣下,可能要走四五個小時,甚至更多。
碰上這種生離死彆的事兒,就算路再難走也得走,沒彆的辦法。
“哦,麻煩曹警官了,事故原因……”羅竸寧抬眼看向曹海明,詢問事故原因。
曹海明說:“根據我們勘察事故現場得出的結論,這是一起單方事故,不存在什麼爭議。
大雪極端天氣導致路麵濕滑,再加上吳先生和陳先生所乘坐的那輛車在發生事故的時候時速過高。
車輛在行至龍澤地鐵站高架橋的時候方向失控衝下了大橋,最終釀成了慘劇……”
曹海明把他們調查的事故原因一五一十告知羅竸寧。
“……”羅竸寧聽完曹海明的話後內心又是一陣自責。
“如果我態度強硬一些,就是不放他倆走,就不會有如今的慘劇。”
“如果我也跟著一塊兒回去,說不定事情也會有所轉機。”
“如果……”
羅竸寧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拯救自己好兄弟的“可能性”,但也隻能是“可能”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會兒再說什麼也晚了,再做什麼也於事無補。
跟曹海明閒聊幾句後,羅竸寧回到病房去跟張勁武和張倩父女倆彙合。
一進門,羅竸寧看到張勁武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臉上是一臉的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