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和朱獳正在另一邊的各個場館裡來回穿梭,兩人身上也不可避免地被火焰波及,燒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一串汗珠掛在睫毛上,掉進眼裡,帶起一陣刺痛,虺下意識地眯起眼,然後隨手抹了把臉。
汗滴被甩進火堆,發出“滋啦”的響聲,頃刻間化為一小撮白煙。
接著他提著手中的一隻耷拉著腦袋的火烈鳥,放到了安全地帶。
朱獳則與他擦肩而過,將另一隻麵條似的火烈鳥輕輕地放到地上。
兩人的效率很高,一開始這些動物們既害怕大火,也害怕這兩隻妖怪不自覺散發的威壓,所以或是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或是焦躁地嘶吼,總之不願出來。
朱獳就發揮所長,負責安撫動物們急躁的心,努力之後成果斐然。
經過溝通,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的小動物們全都乖乖出來,也不鬨事了,連獅子跟兔子也都願意和平共處了。
但其實對於虺和朱獳來說,這仿佛是一場負重越野比賽,誰都不願意輸給對方。
起初他們路上還會相互嘲諷一番:“嘖嘖,我看你這個精神狀態,恐怕是不太行了,才扛了幾隻狼啊?”
“得了吧,你還是趕快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那張臉吧,跟烤肉一個色。再說了,我扛的狼是不多,但老虎全是我扛的啊。”
說完,虺突然用力推了一把朱獳。
朱獳頓時瞪大了眼:“你乾什麼你?說不過我,你就動起手了是吧?你以為我打不過你?”
話音剛落,一根燃燒著的粗壯樹枝從兩人眼前飛過。要不是剛才虺那一推,這火就要燒到朱獳身上了。
但朱獳也沒完全避開。
“我的頭發!”
伴隨著一聲絕望的呐喊,朱獳的手立刻往頭上撲打著,被砸了一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裡還有隻小狼,於是又將其放下。
隻是這一放,已經耽誤了搶救的最佳時機,等終於把火滅掉了,他剛長出來的發際線,也被燒得後移了一大塊。
虺一轉頭,看到他的頭頂,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之前說什麼來著?一時禿,一輩子禿,你躲不過的,你還不信。”
朱獳本來還想感謝他,但話堵在嗓子眼說不出口,現在又開始懷疑虺剛才那一推的真實目的了。
他憤憤地繼續進籠子逮狼,一邊無法理解地看著虺,“其實我早就想問了,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啊,你說話怎麼這麼尖酸刻薄?”
虺嗤之以鼻,將肩上的狼尾巴甩到腦後,“說得好像你多和藹可親似的。你那發型也不允許啊。”
朱獳的麵目在火光下映照得十分猙獰:“我就問你,到底怎樣才能不諷刺我的頭發?”
虺想了想,說得很委婉:“我不會諷刺你沒有的東西。”
“……”
在火海裡來來往往幾趟,又熱又累,朱獳嗓子乾涸,已經喊不出來了,於是試圖跟他講道理:“其實我隻是覺得我們總這麼吵架沒有意義,咱們可是一邊兒的,一個團隊,起內訌不好。”
虺繼續嗤之以鼻,“我可沒想跟你吵架,也沒想內訌。”
“行,隻要你不想吵就好。雖然你動機可疑,但還是謝謝你剛才救我,讓我看到了你快要泯滅的妖性閃光點。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現在握手言和,以後請你不要再諷刺我,和我的頭發。”
虺隨便搪塞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快步走出了籠子。
兩人動作算快,將大部分火災重災區裡的動物都搬了出來,但也有很多,在他們到之前就支撐不下去了。朱獳就扒點土,將它們周身的火滅了,暫時掩埋好。
這附近還有最後一個場館沒去了:大象館,這裡的火情不嚴重。
兩人仰著脖子,看著裡頭幾頭神情不安的大象。
虺看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吧,倒也不是扛不動。”
朱獳回:“是,我也覺得,那你扛吧。”
“……隻是這要是扛出去,比較容易發生踩踏事故啊。”
朱獳也表示讚同。
他還是先安撫好了大象,然後兩人就麵麵相覷。
要是能變回巨大的原形,扛幾頭大象倒是不在話下,但離得不遠的地方有消防員還有圍觀群眾,說不定還有現場報道的記者,他們不能引起恐慌。
虺歎氣:“唉,我這精神狀態啊,可能不太行了。”
朱獳也跟著說:“呀,我剛才照了照鏡子,發現我這臉,都跟烤肉一個色了。”
兩人謙讓了一番,然後發現,火勢似乎得到了控製,不再蔓延過來。
虺寫興奮說道:“可能是老大抓住了畢方。”
“也可能是消防員澆滅了火。”總之應該不會發生踩踏事故了,兩人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