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你的主子還不像想在這樣無情冰冷,倒還保留著一些稚氣,我與他很快成了朋友,並且留宿在了冥域崖中,然而好景不長,有一次我在冥域崖發病了,生死不明,爺爺並不知道我的蹤跡,所以無法為我療傷,是你主子及時出現,我不知他是用的什麼方法救的我,但我的確是從鬼門關回來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我明明看得見周圍所有的人,也聽得到他們的聲音,可他們卻看不見我,我找不到支點,像一粒煙沙隨風而散。”
說到這裡,冷彧的眼神突然變得哀傷起來,那時的他年紀隻有幾歲,卻已經被死亡折磨得不成樣子,雖說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但細想起來,心中終歸是無法平靜的。
“之後沒多久我就醒了,你主子打聽到了我的身份,便派人尋來了我爺爺,並且告訴了他維係我性命的方法,之前在那山洞中看到的符文就是崖主派人刻上去的。”
冷彧靜靜地說著,忘邪也聽得很認真,她疑惑地問道:“那些符文究竟有什麼威力?為什麼我在冥域崖卻從來沒看見過呢?”
冷彧搖頭:“這是冥域崖的秘密,就算是我也無從得知,那時的我生命已經到達了尾端,雖說這個法子會很冒險,且有些詭異,但我爺爺沒有彆的路可選,他隻能賭一場,後來崖主就在山洞裡刻下了符文,但他並沒有告訴我們符文的來曆,隻說上麵有著神奇的力量,隻要將我的血抹上去,符文就會釋放出光芒,在我的身體裡種下力量的種子。”
“自那之後,我就常年待在山洞裡練功,在符文的幫助下,我的武功突飛猛進,尋常人要花十年達成的功力,我用不到十天就能達成,漸漸的,在書院除了我爺爺,再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忘邪聞言輕笑了一聲:“聽起來這符文倒是個好東西,既幫你保住了性命,還給予了你無窮的力量?”
冷彧苦笑著搖頭:“你要知道,天下沒有白掉的餡兒餅,若這麼簡單就可以通過符文獲得力量,那這個世界上也就不存在什麼廢物了,符文雖然神奇,但具有很大的副作用,它在我身體裡種下的那顆種子,生長得太快了,僅僅五年的時間,我的武功就已經到達了身體所不能承受的地步,從那時起,我的身體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我感覺自己的體內有一棵參天大樹,它正在不斷生長,想穿透我的身體,那時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炸開了,爺爺找遍了大夫,最終都沒有辦法,隻能再去求救崖主,之後崖主就派人將我送到了冥域崖,那時的我已經昏厥,根本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些什麼,隻是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胸口處多了一些東西。”
忘邪稍稍一愣:“什麼東西?”
冷彧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扯開了自己的衣領,頓時一道紅色的印記浮現在他的胸口處。
忘邪看著這一幕愣住了,那道紅色印記畫著幾道黑色的紋路,就像是符咒一樣。
這個畫麵她曾經是見過的,當初在鳳棲殿與宿無對抗時,冷彧就曾顯露過這個印記,雖說她沒親眼看見其威力,但事後聽白錦葉說,這個痕跡很不同尋常,就像是一個走在平地上的人,突然之間上升到了高空。
冷彧的內力因為這個印記直接到達了巔峰,甚至已經完全超出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範圍,那時的冷彧幾乎能跟發狂的宿無一較高低。
然而此印記的副作用極大,似乎隻能維持很短的效果,還沒等冷彧打敗宿無,他的身體就開始急速下降,若不是及時收手,隻怕連命都保不住。
這時冷彧再次開口了:“就是這個印記,崖主並未告訴我們這個印記的由來,隻說它能幫助我壓製住符文帶給我的力量,隻要我不動這個印記,那麼就不會有大礙,可如果印記受損,被封住的力量就會一次性全部湧出,我能夠在那一瞬間擁有難以想象的內力,但同時,也會對我的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忘邪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頭:“也就是說這玩意兒就是一個封印?一旦封印受損,你在變得強大的同時,也會迅速折損壽命?”
冷彧點頭:“沒錯,從那之後,我的狀態就變得穩定了許多,隻要不動這個印記,我就能安安穩穩地多活幾十年,可兩個月前,天隕書院發生了一次意外,無奈之下我劃破了這道印記,雖說很快就收手了,但還是給我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所以崖主才會說你活不過三年……”
忘邪緊皺著眉頭沉思著,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崖主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連他都覺得棘手的事,想必冷彧此刻的情況已經十分凶險了。
說到底她並不希望冷彧出事,畢竟他們一起在天隕書院待了幾乎快一年的時間,這人也沒少幫過她,於情於理,她都希望這個人能好好地活著。
冷彧扭頭看向忘邪,看出了她眼眸中的擔憂,這讓冷彧感到了一絲驚奇,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說你這小家夥,咱們才認識多久啊,你就這麼舍不得我死了?乾嘛要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露出這樣擔憂的眼神啊?”
忘邪聞言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又知道我擔心的是你了?我隻不過是在想,你的情況凶險,崖主大人若是想救你的話肯定得廢不少心神,我是擔心崖主。”
冷彧聽了這話後無奈地笑出了聲:“行行行,隨你怎麼說,不過你就放心吧,你家崖主大人的本事高著呢,有他幫我,我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命。”
忘邪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誒~我這叫開朗樂觀。”
“再怎麼開朗樂觀也經不起你這樣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