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2 / 2)

小女孩滿眼無辜地問:“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故意把我扔了!啊嗚嗚——”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抬手試探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小女孩忽然撲過來抱住了他。

“叔叔,你幫我找媽媽,我不要做沒有媽媽的孩子!”

戚寧玉渾身僵直,除了邢譽川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親近過,可是小女孩緊緊地抓著他,仿佛溺水時抓住的浮木,讓他有種異樣的、被依賴的感覺。

一直以為他都是需要被拯救,需要依賴著邢譽川才能活下去的人。

忽然之間,仿佛他被置換了身份,成了被彆人依賴的對象。就仿佛他原本是沙漠裡的枯樹,需要一直抓緊了沙漠才能存活。可是,忽然有一隻蝴蝶停在了他的枯枝上,枯枝上就發出了幾片新芽。

戚寧玉緩緩地抬起手,小心地托著小女孩把她抱起來,仿佛抱著易碎的珍寶,輕聲地安慰道:“彆怕,我帶你去找媽媽。”

“嗯,叔叔不要騙我喲。”

在封閉的園區裡,小女孩肯定是跟著大人來的,多半是走散了,最快的方法就是廣播。

於是他們帶小女孩找到了園區的廣播室,小女孩說了她的名字,然後全區廣播,等了十多分鐘,小女孩的父母就來了。

廣播室有專門的走丟接待室,小女孩抱著戚寧玉不鬆手,他們隻好在這裡陪小女孩一起等。

終於,等到有人進來時,小女孩從戚寧玉懷裡跳了下去,朝著走來的女人跑去。

“媽媽——”

這一刻,戚寧玉比他完成了一個大項目更有成就感,小女孩的父母感激對他謝了又謝。

小女孩到了父母身邊,膽子也大了,雷森問她,“街上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就非要找這位叔叔?你怕他是壞人嗎?”

小女孩天真地說:“因為叔叔最好看呀,好看的怎麼會是壞人呢?電視裡好看的都是好人。”

這個看臉的世界已經從娃娃就開始了,雷森無話可說。

最後,小女孩一家向他們告彆,小女孩抱著戚寧玉親了一口,小模樣特彆正經地說:“叔叔,我喜歡你呀,你等我長大了,嫁給你做新娘好不好?”

小女孩媽媽連忙去捂小女孩的嘴,“胡說什麼呢!小孩子亂說,戚先生彆在意。”

戚寧玉沒在意,他不自覺地笑了,對小女孩說:“謝謝。”

“不客氣呀!我也謝謝叔叔,幫我找到媽媽。”

等到小女孩一家已經走了,戚寧玉還站在路邊勾著嘴角笑。

雷森回過頭去問:“寧玉,你笑什麼?”

“我長得討小朋友喜歡嗎?”

雷森怔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他誇了無數遍的話,戚寧玉都覺得是在恭維,卻被剛剛的小女孩說得聽見去了。

他不由地回道:“寧玉,你可不是討小朋友喜歡,我都送不出去的玩具,你馬上送出去了,你以為她們為什麼找你搭訕?”

戚寧玉認真想了想,“因為我看起來比較有錢?”

雷森又被他驚住了,咆哮道:“我沒有錢嘛!我的手表70萬!鞋子18萬!”

“那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帥。”

戚寧玉疑惑地看著雷森,從小到大唯一會評價他的外表的人也隻有邢譽川,但邢譽川從來沒有誇過他“帥”,他上學也沒收到過情書,唯一一次有人對他表白,對方還被邢譽川嚇到幾天沒來上學。

所以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他的長相如何,也從來不在意彆人如何看待他,隻要邢譽川不嫌棄,他就無所謂。

“演唱會已經開始了,你們都帥!能不能走了!”

李薇沒眼看兩個有錢有顏的男人相互“凡爾賽”,兩個男人終於不再說了,往演唱會的方向走去。

主辦方下足了本,每天演唱會的嘉賓都不一樣,主場的嘉賓更是當紅的。

今天的主場嘉賓是最近大火的AWSL樂隊,因為一首歌在小視頻軟件上爆火,有人發出了樂隊的演出視頻,結果因為樂隊四人顏值太高,尤其主唱帥得特彆與眾不同,一夜之間樂隊就紅到全國人民都認識了他們。

不過,戚寧玉不認識,他隻能算是湊數的,到了舞台前發現根本沒有座位,除了舞台有棚,觀眾席都是路天的,在一片山坡上,像是體育館的斜坡座位。

不過沒有椅子,隻有草坪,所有人都坐在草地上。

他們去時舞台前的空地已經被人擠滿了,沒有他們能擠進去的空位。

李薇不想去後麵,蠢蠢欲動地想硬往裡擠。

“喂!戚寧玉!”

戚寧玉忽然聽到有人叫他,回頭看去,鐘意然戴著墨鏡從舞台側麵鑽出來。

他沒想到還會遇到鐘意然,鐘意然見到他比他還意外,衝到麵前問:“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戚寧玉認出鐘意然,想起他是個藝人,“你是不是來表演的?”

鐘意然得意一笑,“對,你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吧?你難道看上我的?如果是你的話,為愛做1我也勉強接受!”

戚寧玉麵不改色地說:“能帶我們去前麵嗎?”

鐘意然不屑,“切!我也不錯的好吧!至少比邢譽川那個大豬蹄子專一。”

他提到邢譽川,旁邊的雷森和李薇都看了眼戚寧玉。

戚寧玉仍舊麵不改色,“能不能去?”

“你還是這麼凶!”鐘意然不滿地瞪戚寧玉,“跟我來吧,可要記得我也幫了你一次!”

他們就光明正大靠“走後門”到了最前麵預留的“特等席”,鐘意然沒什麼名氣,大約也表演完了,把人帶過去就不走了,還拿了幾支熒光棒給他們。

“我不要。”

戚寧玉拒絕,鐘意然硬塞給他,“你都來了,就不要這麼格格不入!拿著。”

戚寧玉看到雷森和李薇都拿了,周圍的人手裡全都揮著熒光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和聽不清的唱詞中無比興奮。

他猶豫地拿過熒光棒,但是手沒動,雷森忽然抓起他的手,“寧玉,開心!揮一下!”

戚寧玉機械似的揮了幾下,這首歌就唱完了,歌手下去,主持人上台還沒開口,台下的人突然歡呼起來。

他莫名不已,聽到主持人說:“接下來出場的是AWSL樂隊,讓我們熱烈歡迎。”

頓時,全場都是興奮的掌聲、叫聲。

戚寧玉轉過頭,幾乎用大喊的聲音問李薇,“AWSL是什麼意思?”

李薇回答:“阿偉死了的意思,他們隊長叫阿偉。”

戚寧玉震驚,“樂隊的名字叫他們隊長死了?”他感覺觸及到了知識盲區。

李薇解釋,“AWSL是一個網絡詞彙,也叫作‘阿偉死了’,‘他太帥了太迷人了,啊我死了’的意思。不是說他們隊長死了。”

戚寧玉感覺不明白的地方更多了,這時樂隊出場,他放棄了弄懂,往台上看去。

他們站的地方就在舞台的前麵,是視野最近的地方,台上四個年輕的男人擺著帥氣的姿勢從舞台低升起來,隨著音樂的響起,瞬間帶起讓人腎上腺素上漲的氣氛。

激昂的電子樂離得太近有些刺耳,戚寧玉有些不習慣,又仿佛刺激著他的心臟鼓膜。

當四人完全出現在舞台上時,主唱開口唱起來。

夜晚的路燈像抓狂的鬼魅

孤獨的影子讓你妥協

這條永遠走不完的長街

生活的腳步不能停歇

……

可是你又不用拯救世界

你又不是來人間渡劫

你又不必不可缺

不要在意,不要回憶,放縱肆意

你的人生是為了自己

他們,愛恨隨意

……

主唱的唱詞比起之前的人清晰,開頭聲音沙啞低沉,中途又高昂起來,仿佛配合歌詞的心境變化。

戚寧玉聽著聽著,聽進去歌詞,身後的人都跟著一起唱起來。

“你的人生是為了自己,他們愛恨隨意——”

他不自覺把視線對上了舞台最中央的主唱,此刻他忽然懂了為什麼要叫“啊我死了”,

樂隊出場,他頓時感受到了什麼叫“我要死了”,主唱半長的頭發,張揚的表情,站在舞台中間,燈光打在他身上,說不上臉有多完美,可是有一種仿佛能直逼雙眼深處的侵掠感。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對方正好抬眼看過來,一眼掃到他,對上了他的視線,隨即微勾著唇角一笑,仿佛有種過電的錯覺。

他沒有收回視線,直直地盯著主唱,然後情不自禁被主唱的歌聲帶進了歌詞裡。

你的人生是為了自己,他們愛恨隨意。

戚寧玉不由得跟著笑起來,仿佛一直堵著胸口的鬱結散了,主唱的視線又轉回來和他對上,他莫名體會到了自我放縱肆意。

一首歌結束,台下都喊起來,“阿偉死了,阿偉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喊,不過也跟著喊起來,這種儘情大喊的感覺暢快愉悅。

邢譽川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戚寧玉。

他追著戚寧玉的車找到了這裡,然後在主辦方的監控裡挨著找過去,終於找到了戚寧玉。

此時,邢譽川站在舞台的後方,角度正好能看到舞台前的戚寧玉,由於離得近,舞上的燈光把戚寧玉也映得很清晰。

他站過來看到戚寧玉的第一眼,驀然怔在了當場。戚寧玉與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亂糟糟的頭發,衣服也隨意的卷著,臉上露著連他也從來沒見過的笑,熱烈、恣意、放肆。

他不知道他的寧玉寶貝還可以這樣笑,可以這樣的燦爛,仿佛銀河裡最璀璨的星。

他感覺到他的心咚咚直跳,像是迫不及待要衝出他的胸腔去戚寧玉身邊。

和戚寧玉在一起的18年,他對戚寧玉的愛來得太自然,欲也來得太自然,自然到他沒有想過他對戚寧玉到底是什麼感情,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把什麼都做了。

做了就做了,反正他從來沒有打算這一生要與戚寧玉分開。

可是,此時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此生從來沒有過的心動。

他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寧玉寶貝如此鮮活迷人,第一次有了這種無法言說的悸動,仿佛四肢百骸都被戚寧玉侵占,讓他克製不亂狂亂的心跳。

他擁有這世上最迷人的寶貝。

邢譽川就這麼一動不動,靜靜盯著戚寧玉。

“邢總,要去叫他過來嗎?”

陪同邢譽川找人的負責人膽顫心驚,邢譽川來時像閻王索命一般,是個人都被嚇得後背發寒,可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又這麼愣著半天不動,他忍不住心慌。

“不忙,讓他玩夠了。”

邢譽川嗓音發啞,視線盯著舞台前的戚寧玉沒挪過半分。他不敢多說彆人大老板的事,隻得乖乖在一旁侯著。

戚寧玉全然不知有誰看著他,他慢慢找到了樂趣,由於今晚是AWSL樂隊的主場,連唱了一個多小時,他也跟著喊了一個多小時,甚至還悄悄跟著唱了幾句。

最後一首歌快要結尾時,主唱忽然從舞台跳下了台,頓時引起一陣尖叫。

他奇怪地看著下台的主唱,對方唱著歌徑直走到他麵前,把彆在胸口的一朵紅色玫瑰摘下來,然後插在了他襯衣的口袋裡,又對著他勾唇一笑。

他往主唱的臉看過去時,主唱已經跳回了台上,他又低頭看了眼胸前的紅玫瑰。

今天他有太多的第一次,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陌生人送的紅玫瑰,他似乎還能感受到主唱指尖碰到他胸前的觸感。

“戚寧玉,你就是個妖精!帥哥全讓你勾走了!”

鐘意然瞪著在他胸口的花,不滿地大喊。

“你想要?給你。”

戚寧玉把玫瑰塞給了鐘意然,抬頭往台上看去,主唱又一次對上他的視線,挑釁意味十足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結束,退場。

“回去了。”

戚寧玉流了一身汗很不舒服,雷森和李薇也差不多,興奮勁過了都感覺到了熱和難受。

忽然,一人擋在了戚寧玉麵前,他正要繞開,對方突然伸手攔在了他腰上,他下意識抬頭看去,果然是邢譽川。

“高興了嗎?”

邢譽川表情如常,不像是來跟他算帳的,大約是剛才的興奮還有殘餘,他表情未經大腦擅自笑起來,邢譽川見他笑了,也跟著笑。

“寶貝,你怎麼這麼會勾人。”

頓時,戚寧玉的腦子清醒了,他倏然扯開邢譽川摟著他的手,退開一步和邢譽川拉開距離,不近不遠地說:“邢總,你怎麼來了?”

這語氣在邢譽川聽來不是不遠不近,仿佛跨越了天地的鴻溝。

他忽然意識到戚寧玉不是在生氣,所以哪怕是玩高興了,還是要冷冰冰地對他。

他被戚寧玉甩下時的暴怒倏然又冒起來。

“寧玉。”

邢譽川明顯不悅地沉下聲,旁邊幾人都怕他會控製不住乾出點什麼。

然而,他隻是追著戚寧玉過去,再一次摟住了戚寧玉的腰,狠狠地掃了雷森一眼,然後說:“看你這一身汗,先回家。”

他說著直接上手去擦戚寧玉鼻間的汗珠,戚寧玉頭一偏避開了說:“我車在外麵,我們先走了。”

“‘我們’,你和誰是我們?”

邢譽川登時眼神一狠,看向了雷森和李薇,驀地聲音又軟下來,“彆鬨了,跟我回家。”

戚寧玉沒有回答,要去推邢譽川的手,可邢譽川的手像是長在他腰上一樣,他推不開,最後有些急躁地喊:“放手,我自己會回。”

“寧玉。”

邢譽川耐著性子又喊了一聲,戚寧玉卻提高了聲音重複,“放手。”

邢譽川克製了半天的脾氣冷不防地冒起來,他的另一隻手握到了戚寧玉的後頸,固定住戚寧玉的視線,迫使戚寧玉直盯著他。

他怒聲地說:“戚寧玉,你知道我不會放手,要麼你自己跟著走,要麼我抱著你走。”

為什麼他的選擇左右都是跟著邢譽川走,邢譽川卻可以選擇扔下他跟彆人走?

戚寧玉仿佛被邢譽川的怒火戳破的氣球,脫口而出,“然後呢?半路你又讓我一個人走,你又因為彆的人走了嗎?”

邢譽川怔住了,定定看著戚寧玉,半晌後問:“什麼彆的人?我說的是我們!要說也該我說你,你是又忘了我說的話了?”

他說著又朝雷森瞥了一眼。

這時本來已經散場的人又聚過來在旁圍觀,兩個一看就關係曖昧的帥哥在吵架,實在是刺激,甚至還有人偷拍。

邢譽川看雷森的一眼終於發現了周圍的人,對跟他來的人說:“處理了。”

接著,他拽著戚寧玉的手就走。

“邢總,他不想跟你走。”

雷森忽然伸手攔住他,瞬間他的怒火燒到了最高點。

邢譽川瞥下視線,毫不掩飾地說:“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大可以試試你能活多久。”

戚寧玉趁機掙開了邢譽川的手,邢譽川愣了一瞬就聽到戚寧玉冰冷冷的聲音。

“我跟你走。彆鬨了,難看。”

頓時,邢譽川臉綠了。

戚寧玉又轉向雷森和李薇,“你們再幫我把車開回去,謝謝。”

等戚寧玉頭也不回地走了,邢譽川滿身的怒火驀然斂起來,追了上去。

到了外麵的停車場,戚寧玉找到了邢譽川的車,他走過去,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上車。

邢譽川沒去開車,而是跟著他到了後座,車門一關就抓著他把他摁在座椅上,俯身下來雙眼赤紅地盯著他。

他背貼在座位上,雙手被邢譽川掐在頭頂,連腿也被困住了。

邢譽川就仿佛抓住了獵物的凶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邢譽川的視線,邢譽川不開口,他也不說話,唯有胸口不斷上下起伏,車裡就隻剩下呼吸聲。

“寧玉。”

許久後,邢譽川終於出了聲,他隻叫了一聲,忽地低下頭去吻戚寧玉,仿佛所有的話都不夠這樣的表達直接。

戚寧玉是他的,哪裡都是他的,他不允許,也不可能讓戚寧玉有彆人。

可他控製不住心慌,他不知道因為什麼,隻是忽然回想起來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寧玉寶貝就沒那麼愛親近他了,他已經很久沒聽戚寧玉趴在他懷裡一遍一遍喊他“哥哥”了。

“寧玉。”

邢譽川的吻落遍了戚寧玉的頸間,最後貼在耳邊壓抑著嗓音問:“寧玉,你是不是不想要哥哥了?”

作者有話要說:歌詞是作者瞎寫的,忍著,不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