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如果他沒記住當時戚寧玉在醫院才7、8歲,他實在無法想象連一個讓他難受的擁抱都舍不得拒絕的孩子,到底經曆過什麼。

他也無法勸戚寧玉拋下18年的感情,隻能故作輕鬆地說:“你往前看看,前麵呢總有更好的!比如,你看看我啊!至少我們是平等的,你討厭我就可以不理我。”

戚寧玉仍垂著視線,輕聲“嗯”了一聲,然後說:“他從小被人順著慣了,應該忍不了我多久的,很快,很就會——。”

——就會厭煩我,趕我走了。

“什麼意思?”

雷森沒聽明白戚寧玉這話的意思,但他剛問出口,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拿出來一看,看到了一個非常意外的號碼給他打了電話。

邢譽川是他的甲方老板,他存了邢譽川的電話,但他覺得他和邢譽川大概沒可能會相互打電話。

然而,此時他卻看到了邢譽川的號碼。

雷森疑惑了許久,悄悄往戚寧玉那邊瞥了一眼,再才接起來。

“寧玉在哪裡?”

剛接通邢譽川的聲音就猛不迭傳過來,冷得仿佛隔著大洋也能感受到殺意。雷森又看了看戚寧玉,沒有回答。

戚寧玉瞬間猜到了這電話是誰打的,他手機關機之後到現在一直沒打開,他遲疑了一下說:“給我。”

雷森把手機遞過來,他拿到耳邊,“喂。”

那頭的人半晌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戚寧玉不耐地提醒道:“你不說話我掛了。”

“戚寧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不聲不響就跑了,還把手機關機。馬上給我回來!”

比起邢譽川的暴怒,戚寧玉語氣比平常更加平靜,他回道:“我訂的明天的機票。”

“我說現在,馬上,回來!”

戚寧玉又重複了一遍,“我訂的明天的機票。”

“……好,你不回來,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戚寧玉再次重複,“我訂的明天的機票。”

“戚!寧!玉!”

“嗯。”戚寧玉像是在應邢譽川叫他一樣,接著說:“你要是沒事我掛了,這是雷森的手機。”

“不許叫他的名字!戚寧玉你跟他去了哪裡?乾了什麼?你們現在在哪裡?為什麼那麼吵!”

戚寧玉如常如實地回答,“我們在酒吧,剛剛喝了一杯叫新生的酒。還有人跟我搭訕,我覺得他的意思可能想約我去開個房,不過他身材沒你好,我沒理他。”

邢譽川覺得他下一秒就要瘋了,但他不清楚是因為戚寧玉說的話,還是戚寧玉的語氣。他的寧玉寶貝不是這樣的,不會這樣和他說話,他很慌張,可他又抓不住源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不由聲音微顫地問:“寧玉寶貝,你喝醉了嗎?告訴我你在哪兒,哥哥去接你。”

不等戚寧玉回答他,手機裡忽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男聲,語氣曖昧又諂媚地用蹩腳的中文說:“帥哥,約嗎?”

隔了片刻,他聽到了戚寧玉回答。

戚寧玉說:“好啊。”

接著,通話就被掛斷了。

他馬上又回撥過去,響了幾聲後又被掛了,他再撥,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邢譽川仿佛一尊冰雕立在他書房的中間,維持著拿手機不動的姿勢,他的腦子裡卻仿佛有一頭瞎了眼的野獸,東衝西撞,撞得他全是戚寧玉剛剛回的那一句。

“好啊!”

“好啊!”

“好啊!”

好什麼好啊!什麼叫“好啊”?是那個人身材有他好的嗎?還是比他更好了?所以就可以了。

“好啊”之後要乾什麼?開個房嗎?

那是他的戚寧玉,他從那麼小點捧在手裡長大的寧玉寶貝,怎麼可以跟彆人在一起。

是他的。

是他的。

是他的寧玉寶貝。

邢譽川暴怒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書桌,2米長的實木桌子都被他踹斜了,他像是沒有感覺一般一動不動地立在桌前。

過了好半天,他終於強忍著想要毀天滅地般的暴怒,又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對方接起來的聲音都在發顫。

“邢、邢總。”

“查到了嗎?”

“沒、沒有,戚先生他下飛機後就沒有開機,也沒有使用過信用卡,也沒有用他的名字訂過酒店。整個城市那麼大,一時確實沒辦法找到人。”

邢譽川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說:“所有的酒店,酒吧挨著找。他不會去能看到醫院的酒店,不會住低於五星的酒店,不會住門口有噴泉的酒店,不會住Q開頭的酒店。要是雷森的名字查不到,查雷森認識的人……查到了線索立即告訴我。”

“是。”

對方回了一聲連忙地掛了,書房裡沒了聲音,他緊捏著手機僵立在原地。

他明白隻要見不到戚寧玉,就沒有辦法平息下侵占了他每根神經的暴躁,他的腦子裡不受控製地跳出來關於戚寧玉的畫麵。

他剛和戚寧玉搬進這棟房子時,那時戚寧玉剛剛上高中,隻到他肩膀高,來回地把樓上樓下跑了好幾遍,然後跳到他背上,四肢纏著他問。

“哥哥,這是我們的家嗎?”

他說:“是。”

戚寧玉隔了沒片刻又問他,“哥哥,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嗎?”

他說:“是。”

然後,沒過一會兒他的小傻子果然又問他了,“這會一直,永遠都是我們兩個人的家嗎?”

那時的戚寧玉乖得像是粘在他身上的棉花糖,又軟又甜。

那天晚上,戚寧玉半夜偷偷爬起來,在大門口的牆上刻了他們的名字,還偷偷用花瓶擋住以為他不知道。現在那兩個名字都還在。

還有他們的第一次也是在這棟房子裡,自從他把戚寧玉帶回家後,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那麼長的時間,那兩個月讓他體會到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情緒。

他想戚寧玉。

一開始隻是想戚寧玉在他身邊黏他的樣子,慢慢地變成了想要擁抱,想要親吻,想要占有。

當他回去之後,這樣的情緒沒有減輕,反而變得更加強烈了。

那天他帶著戚寧玉去了酒吧,給戚寧玉喝了兩口果酒,看著戚寧玉臉頰變紅,嘴唇沾了酒變得亮晶晶的模樣,他就確定自己的心思歪了。

他沒有掙紮,沒有懷疑,自然而然就接受了,仿佛他們早就注定了會邁過這一步。

後麵他注意到戚寧玉悄悄地溜出去,他不放心地跟著,結果看到了戚寧玉被不知哪裡來的野男人親了。那一瞬間他仿佛腦子都燒起來,處理完那個該死的臟男人,他把戚寧玉帶回了家。

他還記得那天,戚寧玉在鏡子前發亮的嘴唇,抬著青澀又懵懂的雙眼望著他,而鏡子裡的他像是餓極的野獸一般,他不受控製地吻了上去。

他不知道那一天的戚寧玉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明白多少,但他的寧玉寶貝還是那麼乖,讓乾什麼就乾什麼,他克製不住的讓自己沉迷進去,仿佛心裡某個地方生來的缺陷終於被填補上了。

第二天,戚寧玉帶著滿身的痕跡在他懷裡睜開眼,對著他的眼睛問:“哥哥,我們這樣是不是變成情侶了?”

他忘了他回答了什麼,隻記得戚寧玉的笑仿佛直接鑽進了他心裡,然後他的寧玉寶貝就抬起頭主動地吻他,那個吻勾著他的舌尖,仿佛也印進了他心裡,就和那時的戚寧玉一樣,又軟又甜。

然而,他立即又想起了剛剛戚寧玉和彆的男人說話的聲音,腦子纏綿的畫麵不受控製地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片段。他的寧玉寶貝露出像小狐狸精一樣勾人的表情,可是在上麵的卻不是他,是彆的男人。

那個彆的男人無論是雷森,還是哪個誰,他都無法忍受。

一瞬之間,從心底升騰起來的暴怒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寧玉寶貝怎麼能跟彆的男人走!怎麼敢讓彆的男人碰!那個該死的男人,該死——

邢譽川用力地捏緊了手機,骨節高高地突出來變得發白,手背上的青筋也一根根突起,錯綜地交織在一起。

嘭、嘭——

書房的門突然被敲了兩聲,接著被人從外麵推開,冉爍往裡探進來說:“哥,你不要因為戚副——”

邢譽川倏然一眼向門口的人橫過去,罵了一句,“滾——”

“哥,是我,小爍。”

冉爍話剛說完,一隻手機飛過來,準確地砸在了他臉上,然後他抬眼對上邢譽川的視線。

邢譽川又說了一次。

“滾。”

手機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冉爍的臉頰瞬間紅腫起起來,他抬起手輕輕碰了碰發痛的臉頰,望著裡麵的邢譽川憤恨又不信,卻又不敢再出聲。

他小心地低頭退出去,把門關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罵爽了嗎?沒爽來繼續,不過彆罵臟話,會被河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