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027

鐘意然發來的地址是一個非常清雅的清吧,還不到中午就開了門,他走進去,裡麵所有桌子都空著,連吧台都沒人。

他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看到了鐘意然,隻有鐘意然一個人。

戚寧玉走過去,坐下。

鐘意然滿臉不可思議地對他說:“戚寧玉,我沒想到真的能把你約出來,我以為你是信佛的,不沾紅塵俗事呢!”

戚寧玉不是來見鐘意然的,他和邢譽川的前情人也沒什麼舊好敘,直接問:“他人呢?”

“你叫我?”

位置是卡座,鐘意然坐的那邊靠牆,戚寧玉身後是唯一的通道,一人從他背後過來,低身把頭湊到了他肩膀旁邊。

他轉頭一看,對上了那張讓他有侵掠感的臉。

薛原說話的聲音和唱歌不太一樣,清亮了許多,對著他一笑,“你好,我叫薛原。”

“你不叫阿偉嗎?”

戚寧玉下意識問出口,薛原答道:“阿偉是藝名,你要是喜歡叫阿偉,我也可以。”

他真考慮了一番該叫什麼,然後一本正經對薛原伸出手,商務會談似的說:“薛原,你好,我叫戚寧玉。”

薛原看了看伸到麵前的手,不由得笑起來,“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戚寧玉不解,“什麼樣的人?”

“長得好看又有趣,我最喜歡的那種人。”

薛原說著把戚寧玉的手從桌下抬起來,然後單方麵和他擊了個掌,再擠到戚寧玉旁邊坐下去。

戚寧玉捏了捏沒握成手的手,打量著薛原。

薛原大方對上他的視線問:“怎麼?覺得我帥嗎?”

戚寧玉仿佛薛原是下屬交上來的方案,點評道:“你很自信。”

薛原又笑了,“還好隻是自信,我還以為你要說我自戀!”

“也很自戀。”

“你和誰說話都是這麼正兒八經的?”

鐘意然接話道:“我證明,他是的,除了對邢總。”

薛原問:“邢總是誰?”

鐘意然連忙掃了戚寧玉一眼,他有種悄悄給邢譽川送“綠帽”的感覺,一邊害怕邢譽川發現了弄死他,一邊覺得把那種濫情的渣攻綠了挺爽。

戚寧玉不想提邢譽川,跳過了這個問題,對薛原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薛原立即手撐到了桌上支著頭,雙眼直盯著他回答:“當然是想認識你,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戚寧玉愣住了,他在職場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看人了,但在這之前他並沒有想太多,隻是不想和邢譽川待在一間辦公室裡。

此時,他對上薛原的眼睛,頓時有些明白邢譽川為什麼喜歡換情人了,比如看他慣了邢譽川,再看薛原確實感受很不一樣。

薛原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那種人,他回想起那天薛原唱的歌,薛原大約就是那種毫無顧忌,放縱肆意的人。

與他完全相反。

戚寧玉打量完了薛原,然後說:“很高興認識你。”

薛原學他也一本正經,“我也是。我可以叫你阿玉嗎?”

從來沒有人叫過他“阿玉”,邢譽川對他一堆的稱呼,偏就沒叫過這個,大約是和“阿譽”太像了。

他也學薛原剛才的話說:“如果你喜歡,請隨意。”

“阿玉,你可真有趣。”

“我很無趣。”

薛原不認同地說:“長得好看的人怎麼會無趣,光看你的臉我就能看一天。”

戚寧玉被逗笑了,“那你也很無趣。”

“你們彆相互凡爾賽了!”

桌對麵的鐘意然忍不住出聲,他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我們凡人不配和你們神仙坐一起,我走了。”

“等等!鐘意然,說好的輸了今天請我喝酒。”

薛原叫住鐘意然,戚寧玉接道:“我請你喝。”

“不要。”薛原想也不想地拒絕,“你要請,下次。”

戚寧玉回答:“你確定,我們還有下次見麵的機會。”

薛原問他,“你要離開地球了嗎?”

“什麼?”戚寧玉沒懂意思。

“隻要你還在地球上,我們怎麼會沒有下次見麵的機會,隻要我想見你我就會努力地去找你。你看,今天我不就找到了!”

戚寧玉的呼吸微微一滯,他驚訝地對薛原問:“你不考慮對方是不是想見嗎?”

“如果怕你不想見我,我就不來,你就永遠不會在這裡了。可是我來了你就有一半可能會來,阿玉,你的數學學得不好。”

戚寧玉從來沒有想過把這概率論用在人際關係上,他回答:“確實不好。”

“我可以教你,我可是H大金融係的,雖然中途退學了。”

戚寧玉又驚了,H大是國內前三的大學。

薛原毫不在意地說:“退學很奇怪嗎?我就是突然不想上學了,他們都說我這麼帥不當明星可惜了,我想既然我可以靠臉,為什麼還要努力,對吧?”

戚寧玉竟然覺得薛原說的有幾分在理。

鐘意然忽地一頭捶在了桌上,又憤恨地說:“今天酒隨便喝,都記我賬,我不打擾你們繼續‘凡’了,再見。”

戚寧玉見鐘意然一臉生無可戀地走了,卡座裡隻剩下了他和薛原,他問:“你想喝什麼?”

薛原忽然說:“換個地方喝行嗎?”

“換哪兒?”

“跟我走。”

薛原忽然起身,拽起戚寧玉就往外走,追上還沒走出去的鐘意然,讓鐘意然給他酒,他要帶走。

戚寧玉這時才知道這家清吧是鐘意然跟人合夥開的,薛原要到了酒,一手擰酒,一手拽著他往外走,出去到了一輛非常複古的摩托車前。

薛原把酒塞給他,拿起一個頭盔套到他頭上,扣好了帶子,然後轉過身自己也戴上頭盔跨上車回頭看向他。

“上來。”

戚寧玉沒有坐過摩托車,坐上去時車晃了晃,他下意識扶了下薛原。

薛原大方地說:“你可以抱著我。”

他抱著懷裡的酒瓶,“不用了,走吧。”

薛原的車開得很穩,他們經過了空寂的小路,經過了繁華的街區,經過了擁堵的高速道。

戚寧玉忽然覺得摩托車才是最好的交通工具,當他看到旁邊堵在路上的汽車,一輛一輛被甩在身後時,有種奇妙的優越感。

最後,薛原把他帶到了靠近郊區的一個產業園裡,大約是產業沒有做起來,裡麵眼見的冷清,戚寧玉進去隻看到零零散散貼的牌的,都是音樂工作室、攝影棚之類的。

薛原把車在一個棟樓前,戚寧玉已經隱隱聽到了裡麵的音樂聲,等薛原下車把卷簾門拉起來,音樂聲頓時撲麵而來,震耳欲聾。

他也下車,走到門口往裡看去,裡麵非常空曠,除了幾張沙發和桌子,就是樂器,剩下了大片的地方都空著。

“喲,阿偉!你不是去約會了嗎?”

裡麵的人停下演奏朝他們看來,接著另一人接道。

“哇哦!這是你從哪裡拐來的神仙,比你都帥了!”

薛原沒理裡麵的兩人,朝著戚寧玉抬了抬下巴,“要進去嗎?”

戚寧玉點頭,薛原就把他手中的酒瓶接過去,往裡進去。

走近了戚寧玉才確定,裡麵的兩人就是那天樂隊裡的其中兩人。

薛原把酒放到桌上,兩人也放下樂器過來,戚寧玉看到他們把上萬的酒直接打開,倒進隨手拿來的塑料杯裡,還拿了幾盒打包的鹵菜擺上,然後就毫不講究地喝起來。

薛原轉過頭來問他,“阿玉,喝不喝?”

戚寧玉一時間問題有很多,比如酒不是這麼喝的,杯子不合適,杯子乾不乾淨。

但他實際什麼也沒說,走過去坐到幾人旁邊,接過塑料杯子,“喝。”

四人就這樣喝起來,猜個謎,接個歌,幾圈下來就喝掉了三四瓶。

叫阿其的鼓手說:“可惜阿律今天不在,不然人就齊了。”

“他那個身體,敢叫他喝!”鍵盤手木樁接了一句。

接著兩人又舉著杯子碰杯,看起來並不是真的在意阿律在不在。

然後,他們就開始唱歌,空曠的屋子裡回蕩起樂器聲和歌聲。

戚寧玉自覺酒量還行,但他從來沒有這樣隨意又輕鬆地喝過酒,腦子明明很清醒卻又不受控製地感覺興奮。

他不會他們唱的歌,就在台下跟著打起了拍子,薛原忽然把他拉到了台上。

“阿玉,你會什麼?”

戚寧玉意外地理解到了薛原的意思,“我會彈鋼琴。”

“那你試試彈電子琴。”

“電子琴?”戚寧玉腦袋一歪,一時沒想象出來電子琴什麼樣,薛原已經拉他走過去,擠開了木樁,把他架到鍵盤前,調好鍵盤用雙眼盯著他,示意“彈”。

戚寧玉隻是以前學了點基礎,算不上會,但喝了酒有些膨脹,他試了試音真彈起來。

手指在黑白鍵上跳動,他弾的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鳥》,算不上完美,但彈得很投入。

電子音沒有真正的鋼琴婉轉,卻又意外符合此時的心境。

他弾完最後一個音,忽然抬頭對空大喊:“我要放棄那隻鳥!我不要那隻鳥了!”

“阿玉?”

薛原被戚寧玉忽然的聲音喊呆了,戚寧玉醉眼朦朧,沒了之前的嚴肅,多了幾分率性,忽然拿了話筒遞給他,命令地說:“給我唱歌!唱那天晚上那首,我的人生是為了自己,他們,隨意!”

薛原忍不住笑了,“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嗎?”

戚寧玉見他半天沒開始,不悅地抬起下巴,“快唱。”

薛原無奈地唱起來,隻是他唱了幾句後,戚寧玉忽然又不高興了,“換一首,我要聽小星星。”

“我一個搖滾歌手,你要我唱兒歌?”

戚寧玉滿眼鄙夷地看著他,“你連小星星都不會唱?你媽媽沒教過你嗎?”

薛原又笑了,他媽真的沒教過他,然後話筒就被戚寧玉搶回去。

戚寧玉說:“我教你,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

薛原問:“怎麼不唱了?”

戚寧玉回答:“因為爸爸媽媽都變成星星了。”

片刻後,戚寧玉忽然把話筒放下,表情又恢複如常地說:“謝謝你今天帶我過來,我很高興。我走了,再見。”

薛原還沒弄明白怎麼突然就變回之前的語氣了,戚寧玉已經朝著卷簾門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