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037

戚寧玉跟著薛原發來的定位開到了一條偏僻的街上,所有店鋪都已經關了門,路燈明明暗暗,整條街都透著一股歲月留下的陳舊感。

他把車停下來,下車在路邊等了一會兒,等來了接他的人。

“你就是阿玉?”

戚寧玉打量著朝他走過來的人,兩隻耳朵都打滿了耳釘,一頭隨意淩亂的灰發,衣著和動作看著像是個不怎麼守法的社會人。如果不是薛原確認過真的是來接他的,這樣的環境下,這樣打扮的人過來和他搭話,他大約已經動手把人扭送派出所了。

打量完了,他點頭,“我是。”

“原哥叫我問你,是去後台,還是去舞台。”

戚寧玉隔著幾堵牆已經聽到了裡麵的音樂聲,他不知道裡麵是個什麼場景,看了眼灰發小弟出來的地方,牆上滿是誇張的塗鴉,他猶豫半晌還是決定地說:“去舞台,帶路。”

灰發小弟也不多話,轉身就走在前麵,就是走路也不消停邊走邊跳,讓他感覺很是不解。

入口是一道往下的樓梯,隨著音樂聲越來越大,終於到了擠滿人的演出廳。

“地下”確實是在地下室,麵積還不小,不過仍舊滿牆斑駁,畫滿塗鴉。

戚寧玉確定這肯定不是什麼正規演出,薛原應該已經簽約了正式的經紀公司,而且很有名氣了,沒有理由再來這種地方演出。

他疑惑地跟著灰發小弟到了舞台的最前麵,頓時感覺音樂聲震耳,身後的喊聲也震耳。

灰發小弟湊到他耳邊說:“原哥馬上就出來了。”

“Aki!Aki!Aki——”

灰發小弟剛說完,後麵的人喊起了同一個名字。

戚寧玉往舞台上看去,看到了帶著半臉麵具,抱著電吉他上台的薛原,終於知道了“Aki”是誰。

難怪阿偉是藝名,原來薛原的藝名不隻一個!

薛原上台後一眼就看到了他,毫不掩飾對他做了個飛吻,接著音樂聲又震耳起來,薛原的歌聲混在了其中。

戚寧玉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場合,甚至沒像上一次被周圍的人感染,因為是密閉的空間,聲音被關在裡麵他隻覺得太吵太鬨,地下室裡還很悶熱,沒過片刻他就出汗了。

但是,光聚在台上的薛原身上,他不自覺地被吸引了。

這裡的燈光沒上次音樂節那麼耀眼,但打在薛原身上,像是薛原在發光。這種隻為了自己閃耀,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中心的光,對他來說無比耀眼。

戚寧玉沒聽進去薛原唱了什麼,全場隻有他沒有喊,沒有動,隻盯著薛原的人,直到薛原最後一首歌唱完。

薛原下台時又對他做了個飛吻,惹來場下的人都朝他看來。

演出不是專場,薛原隻上台了半個多小時,戚寧玉見台上換了人不打算再聽下去,正想要去哪裡找薛原。

忽然,一人擠到他旁邊,在他耳邊叫了一聲。

“阿玉。”

他聽出來是薛原的聲音,轉眼就見到了薛原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臉。

“我們走。”

薛原拉起他就往外擠,他跑出了演出廳,到了外麵無人的街燈下麵,薛原才扯下口罩放鬆地呼了口氣。

“還是這樣舒服。”

戚寧玉問:“你換名字來這裡唱歌,不怕被人認出來?”

“認出來就認出來,反正我也不怕。”

薛原滿眼不在意,戚寧玉之前的工作接觸過“明星”這個職業,大概了解明星對外都是要維持形象的,可他接觸薛原這幾次,發現薛原可以說是為所欲為,好像什麼顧忌都沒有。

薛原看著他,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解釋起來,“我們樂隊最開始大家都是一起玩玩,因為熱愛才去演出。後來簽約公司時也沒有考慮太多,隻想能去更大的舞台。誰知道忽然莫名就紅了,然後很多東西就慢慢變了,我覺得很沒意思,不如當初我們在地下演出來得開心。”

“所以你就換了名字,跑來這裡唱歌?”

“答對了,不愧是阿玉!”

戚寧玉不禁問:“你這樣做,違反合同吧?”

“正好,我就可以一個人解約了。”

薛原不像擔心被發現,反而像是在期待這樣的結果。

戚寧玉聽懂了他的意思,樂隊是一個團體,薛原並不想再留在公司,但不好拋下隊友一個人單獨解約,就故意違約來讓公司開除他。這樣的肆意就和薛原從H大退學一樣,無論彆人眼中覺得多重要的東西,隻要薛原不想要了,都可以說扔就扔。

他難以認同薛原這種肆意,不知道應該說薛原是自我,還是灑脫。

“彆在意這種小事了。請我喝酒,你欠我兩頓了。”

薛原看來是真當這隻是小事,不如喝酒重要。

戚寧玉想不起來怎麼欠了兩頓,也沒再多說,隻點頭問:“你想喝什麼酒?”

“你應該問去哪裡喝。”

戚寧玉又問:“你想去哪裡喝?”

薛原一笑,“感覺不能帶你去太糟的地方。”

戚寧玉好奇“太糟”的地方是什麼地方,不過薛原沒帶他去,他們去了鐘意然的那家清吧。

時間已經11點了,他們坐到最角落沒人能看見的位置,薛原終於能放鬆地摘了帽子和口罩,不客氣地點了一桌的酒。

戚寧玉沒有放縱地喝過,可是薛原現在場給他表演了調酒,他一杯一杯嘗下去,不自覺就喝多了。

他們喝到一半時,鐘意然過來陪他們喝了兩杯,喝完忽然想起來告訴戚寧玉。

“戚寧玉,上次邢譽川還來我這裡打聽你了,我沒敢把薛原說出去,亂扯了個名字,你認識一個叫雷森的人嗎?”

戚寧玉現在半醉不醉,對鐘意然問:“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說你偷偷來我這兒是見雷森的,你真認識——”

鐘意然說到最後終於意識到了問題,連忙閉嘴。

幾天前的事對他來說其實已經有一年了,戚寧玉很多細節記不太清了,他隻記得那之後很久,邢譽川都十分篤定他和雷森有什麼,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

他什麼也沒說,又喝了杯酒。鐘意然連忙趁機溜了。

過了淩晨,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少,戚寧玉和薛原也準備走了,不過戚寧玉被薛原灌醉了,但不知道的人完全看不出來戚寧玉醉了。

到了外麵,薛原騎摩托車來的,又要再騎回去,戚寧玉明明喝醉了,卻一本正經地指責他。

“不許酒駕,危險。”

薛原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放棄地說:“行吧,那開你車回去。”

戚寧玉同意了,他平穩地走過去,爬上了後座,再拿起手機叫代駕。可薛原卻上了駕駛座,他立即蹭過去拉住方向盤。

“酒駕的是你,不是摩托車!你換車開還是酒駕。”

薛原回頭對著戚寧玉那嚴厲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可愛極了,戚寧玉用眼神把他趕下了駕駛座,他無奈地跟著戚寧玉到了後座,看著戚寧玉拿起手機打電話叫代駕。

“喂,代駕嗎?”

邢譽川放下手機看了一眼,確實是戚寧玉的電話,他又把手機放到耳邊回了一聲,“寧玉,你喝醉了嗎?”

戚寧玉把他扔在超市門口離開之後,他在車裡呆坐了半小時,最後還是克製不住叫人查了薛原的行蹤。

要找薛原比找戚寧玉容易,薛原的經紀人助理隊友都好找,總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最後,查了一圈,他知道了薛原私下去參加違約的地下演出了。

邢譽川趕過去時,薛原和戚寧玉正好離開,看到薛原戚寧玉沒在一輛車,他稍稍被安慰了一點。

然後,他默默地跟上去,又到了這家酒吧。

他忍著去把戚寧玉直接扛走的衝動,悄悄地坐到了他們旁邊的位置,聽到了鐘意然的話他才知道。

——原來戚寧玉上一次來這裡見的,也是薛原。

他捏著桌上的水杯,克製了許久,然後出去給薛原的經紀公司打電話,打完後他掩在外麵的黑暗裡,隔著玻璃看裡的戚寧玉。

戚寧玉和薛原隔著桌子,薛原卻總是站起來向戚寧玉湊近,戚寧玉抬起頭來望著薛原,沒有揍薛原,反而對著他笑。

他在花台邊站了快半小時,把旁邊的灌木拔禿了一半,終於見到戚寧玉和薛原出來,接著兩人上了車,過了片刻後,他的手機就響了,看到是戚寧玉他連忙接起來,戚寧玉卻是在找代駕。

戚寧玉聽到他的名字,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以前給我開過車?”

邢譽川咬著牙承認,“是。”

戚寧玉不和他計較般地又說:“我現在需要代駕,你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他遠遠朝著戚寧玉的車看了一眼,回答:“馬上。”

“那你快點。”

戚寧玉報完一串地址就掛了電話。

薛原看著戚寧玉這麼有條不紊,不確定他是真醉還是假醉,故意地問:“阿玉,你醉了嗎?”

戚寧玉語調如常地回答,“沒有。”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問吧。”

薛原想了想,“你喜歡什麼?”

戚寧玉也想了想,“我不知道我喜歡什麼,隻知道不喜歡什麼。”

薛原忽然湊近了他說:“那你要不喜歡我試試?”

戚寧玉抬眼對上薛原的視線,疑惑地反問:“喜歡可以試嗎?”

“當然可以。”

薛原忽然手伸過去扣住了戚寧玉的頭,湊近到他唇邊,“我吻你,如果你不討厭,說明你不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