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2 / 2)

邢譽川堵在戚寧玉身前,因為發燒他的聲音又乾又啞,吼起來仿佛喉嚨要被撕裂一般。

他說著雙手箍緊了戚寧玉,抬起臉貼在戚寧玉唇邊繼續說:“我是不是隻能把你關起來,讓你隻能和我在一起……寧玉,我真的想不到彆的辦法了,還有什麼辦法嗎?”

戚寧玉掙紮地扭著被他抓住的手,怒聲吼道:“邢譽川,你是不是瘋了?”

“是,我瘋了!”

邢譽川滿不在意地承認,“你叫我去死一次!戚寧玉,你告訴我,我怎麼去死!從這樓上跳下去嗎?”

戚寧玉像是被他的話嚇住了,他壓低了嗓音,喑啞地繼續說:“可是我舍不得。寧玉,我跳下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不想……這世上對我來說最可怕的事,就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邢譽川,放手!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我們就早沒關係了!”

戚寧玉驚恐地對著邢譽川,他是真的怕了,邢譽川此刻的表情讓他想起了上一世,那時的邢譽川就是這樣瘋狂又偏執,他不想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突然,他猛不迭地想起來。

他前世被燒死的時間,就是明天!

“寧玉。”

邢譽川像是吃的藥起了作用,腦子清醒了一點,對上戚寧玉的視線就發現戚寧玉驚恐的眼神。

瞬間,他仿佛連血液都凝固了,這個世上誰都可以怕,誰怕他都無所謂。可戚寧玉怎麼可以怕他?他哪怕是捅自己一刀,也不會傷害戚寧玉。

他慌張地問:“寧玉,你怎麼了?彆怕,你彆我啊!”

“我要回去了。”

戚寧玉努力克製下心裡的恐慌,邢譽川連忙地放了手,像是比他還害怕地說:“好,我送——你叫薛原來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沒事。”

戚寧玉說完,繞開了邢譽川想碰他又沒碰到的手,直接開了門出去。邢譽川跟出來,站在門口,一直到電梯門關上,邢譽川還站在門口。

不過,他沒有想邢譽川怎麼樣,他一路出小區就去打車,匆忙地趕了回去。

他不確實這是某種心理感應,還是他自己反應過度。

這一年他沒有想過他是不是還會死的問題,他一直覺得隻要避過了被邢譽川關起來,避開了冉爍他就沒事了。可是,剛剛邢譽川的反應讓他突然有種直覺。

如果,結局是無法改變的呢?

如果,他注定隻能活到27歲呢?

戚寧玉恍恍惚惚地回去,進屋時看到薛原剛起床,薛原見著他突然回來一臉奇怪。

“阿玉,你怎麼今天這麼早下班了?”

戚寧玉沒回答,他看向了房子裡的窗簾,沙發,腦子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房子全燒起來的畫麵。他努力地想把腦子裡亂想的畫麵甩出去,卻總是徒勞。

他忽然對薛原說:“薛原,我們今天去露營,去野外,沒有房子的地方,好不好?”

薛原不解地對著他問:“你真的想去?”

他篤定地點頭,薛原沒有問他原因,隻說:“想去就去,我去收拾帳篷。”

薛原的收拾向來簡單,背上帳篷和他的吉他,穿著人字拖就要出發。

戚寧玉這會兒冷靜了一些下來,拉住薛原帶上了驅蚊水和野外備用藥,然後還帶了吃的和水,薛原見他帶了水又乾脆帶了一件啤酒。

於是,他們叫了一輛車,全網搜了一遍,最後選了一個一般沒什麼人去的大橋下,那裡有一處江灘,又有大橋遮陽。

到的時候已經傍晚,除了他們沒有彆人,選好了位置,趕在天完全黑前把帳篷紮好。

然後,戚寧玉掛上燈,薛原坐在帳篷彈著吉他唱歌。

“阿玉,不要不開心。來,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戚寧玉鑽進帳篷,開了一罐薛原帶的啤酒說:“來,乾。”

於是,這一晚他們在大橋啃著麵包下啤酒,彈著吉他看星星。

直到第二天中午,戚寧玉盯著手表上的時間,確定過了他上一世被燒死的時間。

他還好好的活著!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戚寧玉不禁笑起來,撲過去抱著薛原。

“薛原,我還活著!”

薛原拿起啤酒,打開,發出“嚓”的一聲,然後他舉起來說:“恭喜阿玉活著!乾杯!”?

砰——

茶幾上的酒瓶滾落到地上,發現一聲響,邢譽川睡在沙發上,卻沒有被吵醒,可是他卻不由地倦縮起身體,頭抵在沙發背上發出痛苦地□□聲。

“寧玉——寧玉——”

邢譽川做了一個夢,可是這個夢過於真實,真實的所有細節都無比清晰,他不知道夢裡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他在一片大火燒過的灰燼裡,抱著一具隻剩下黑碳的屍體。

屍體什麼也認不出來,可他卻十分的篤定,那就是戚寧玉。

可是,他的寧玉怎麼會被燒成這樣呢?

戚寧玉怎麼會被燒死呢?

怎麼會死呢?

戚寧玉死了,他怎麼辦?

——不對!怎麼可能會死!

——寧玉好好的!我昨天還見過的。

昨天?

邢譽川腦子裡不受控製地冒出來一些混亂的畫麵,畫麵裡是他和戚寧玉,真實的就像是真的,可是又不是。

畫麵裡戚寧玉在一間臥室裡,那不是戚寧玉的房間,也不是他的房間。

然後,他推開門走進去,他不看見自己,但卻知道推門的那個人就是他。

戚寧玉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對他的靠近沒有絲毫的反應,就像一個木偶一樣不理他。他走到戚寧玉坐著的沙發前,蹲下去,抓起戚寧玉的手指吻了吻。

可是戚寧玉還是木然地看著窗外,連餘光都沒瞥他一眼。

他說:“寧玉,你不是說要去看車展,明天就有,我帶你去,好不好?”

戚寧玉一腳踹開了他,冷漠地盯著他說:“我說的是我自己去。跟你一起,我寧願去死!”

邢譽川夢中的畫麵又回到了火後的灰燼中,他仍然緊緊地抱著焦黑的跪在地上。

——所以,寧玉!你就丟下我了嗎?

——你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方式?

——寧玉寶貝,這樣死的時候你有多痛啊!

“啊——”

夢裡的邢譽川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痛苦喊了一聲,喊到喉嚨咳出了一口血。

邢譽川驀地從沙發滾下來,頭撞在茶幾上,他聲音嘶啞地喃喃自語。

“寧玉寶貝,你疼嗎——”

“寧玉,是不是很疼——”

“你彆,彆丟下哥哥一個人,你帶我一起走啊!”

邢譽川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他昨天吃了藥,又喝了酒。

此時,他出了門,進了電梯,下了樓。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唯一隻知道他要去找戚寧玉。

他的寧玉寶貝丟下他,一個人走了。

可他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

“寧玉!寧玉?”

他走出了小區,走上了大街,正午的陽光正是最曬人的時候,街上連行人都沒幾個。

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人,連忙上去拉住對方問:“你有沒有看到寧玉?”

“什麼寧玉?”

“寧玉,我的寧玉。”

那人嫌棄地推開了他,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後就走了。

他繼續往前走,遇到了一個人,他又上去拉住對方問:“你有沒有看到寧玉?”

“先生,你沒事吧?”

他沒有得到回答,反而嫌棄地推開了對方,又往前走。

前麵是一個十字路口,他仿佛沒有看到綠燈最後的閃爍,徑直往人行道上走去。

走到一半時,兩邊的車都朝他開來,不斷響起車鳴的聲音,他就愣愣地站在路中間,轉頭看向一輛徑直朝他開過來的車。

他一動不動,最後輕喃了一句,“寧玉,哥哥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