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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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城的天氣沒有那麼熱,戚寧玉出了機場的一瞬間,反而有些不習慣了。他不禁地想沒有什麼習慣是永遠不變的,哪怕他二十幾年沒有離開過的城市,不過才離開了一年,再回來卻連天氣都感覺陌生了。

有車在出口處等他們,戚寧看著韓堇和邢肅覺得他再單獨走,顯得有些過於刻意了,於是他拉開了車門就上了車。司機放好了他的箱子,他轉頭看出去時,卻看到韓堇和邢肅上另外的車走了,他頓時僵在車門邊。

“寧玉,你要去哪兒?”

邢譽川從另一邊的車門上車,坐到戚寧玉旁邊。戚寧玉隻好坐正回來,隨口地說:“送我去酒店。”

司機握著方向盤沒有回話,邢譽川說:“蘭姨知道你要回來,一早就去買菜做飯了,你不去看看她嗎?”

戚寧玉斜眼瞪了瞪邢譽川,他知道邢譽川是故意的,可是過了片刻他還是回答,“走吧。”

“嗯,回家。”

邢譽川悄悄地揚了揚嘴角,後麵兩個字是對司機說的,可是卻是安慰他自己的。無論戚寧玉是不是回去了還會走,這一刻都是戚寧玉要跟他“回家”了。

他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一天的。

這會兒時間要到中午,路上的車不多,他們一種回去都很順暢,趕在飯點前到了門口。

車停下來時,戚寧玉剛準備開門下車,邢譽川連忙先下去,又是給他開車門,又是給他拿行李。

他下了車站在車門邊看著前後忙碌的邢譽川,最後從車的後備箱裡抱出一盆包了一層又一層的仙人球,他莫名地看了邢譽川一眼。

“你看,它又長花包了。”

邢譽川抱著仙人球站到戚寧玉麵前,把那個小小的花包遞到戚寧玉眼下給他看。

“寧寧,你終於回來了。”

蘭姨聽到他們的聲音,就出來接他們,她走到戚寧玉麵前,拉著戚寧玉的胳膊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最後說:“怎麼瘦成這樣了!快進屋,外麵熱!”

戚寧玉就被蘭姨拉進了屋,司機給他們把行李箱提進去,而邢譽川抱著仙人球去了院子裡。

他奇怪地問蘭姨,“那盆仙人球是——”

“你不記得了?”蘭姨望著戚寧玉問,問完了又解釋說,“那是你以前和他一起栽的,你說花開了和他去結婚,你走後他天天抱著那盆仙人球,花開了好幾次,他就——”

戚寧玉終於想起來了,不等蘭姨說完,他往著院子裡走去,看到邢譽川小心翼翼地把花盆擦了又擦,像是連仙人球上的刺都不放過,對那個小花包更像在碰眼珠一樣。

他蹲到了邢譽川旁邊。

邢譽川又開始笑,轉過頭看著他說:“寧玉,仙人球要開——”

他在邢譽川說話時,伸手把仙人球上邢譽川當寶貝的花包摘下來,扔在地上,站起來時還“不小心”踩了一腳。

“寧玉!”

邢譽川怔在當場,可是看著戚寧玉不理會他,往屋裡走去的背影,他忽然笑了。

戚寧玉不想看到仙人球開花,說明還記著說過的話,說明他還在意那句話。

戚寧玉不知道邢譽川在想什麼,他進去後從窗戶往外看,就看到邢譽川愣了片刻,把被他踩扁的花撿起來,挖了個坑埋了。

頓時,他對邢譽川無語至極,轉身往裡去了。

蘭姨見他過去就說:“寧寧,你的房間都是乾淨的,我天天打掃。行李讓司機拿上去了,你要不要去洗個澡再來吃飯。”

戚寧玉看到蘭姨真的添了白頭發,這輩子真的對他的沒幾個人,他說不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

他就在蘭姨的注視下上了樓,到了樓上不經意瞟到了他之前放火燒過的房間,他停下來多看了一眼。

邢譽川從樓下追上來,見他視線看著的方向,對他說:“那個房間重新裝修了,還原成了最開始的樣子,你的手辦都還在,要去看看嗎?”

戚寧玉轉開了視線,沒理邢譽川,往房間走過去了。

他走到門前,手抓住了門把手時忽然僵住。

門還是以前的樣子,什麼都沒變,可是他沒有想到他還會回來,在他離開的那一刻起,他都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了?寧玉?”

邢譽川見戚寧玉忽然不動了,緊張地問了一句。

戚寧玉還是沒有回他的話,擰開門進去了。

房間裡也還和以前一樣,戚寧玉望了一圈,發現連他常用的東西都還放在他常放的位置,就好像他昨天還在這裡生活著一樣,他不禁地又僵著沒動。

邢譽川跟在他後麵,忽然越過他進了房間裡,迅速地把房間裡屬於他的東西都收起來,比如床頭的睡衣。

他抱著亂七八糟地一堆衣服,然後對戚寧玉說:“你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戚寧玉這回終於輕“嗯”了一聲回應,邢譽川像是受了莫大的獎勵般,退出了房間。

他看著邢譽川出去又把門關上,他輕輕走到了床邊,發現上麵的床單都是他以前用過的。

他坐下去,在手床單上拂過,接著躺下去。感覺像是哪裡都沒變,可是他又覺得哪裡都不一樣了。

過了好一會兒,戚寧玉才起來,他的行李箱在門口,他過去打開,拿了衣服去洗澡,然後發現浴室裡的沐浴露還是他以前常用的牌子,他每次開的時候總是會把開口掰彎一點。

可是他都走了一年了,這不是他之前用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是邢譽川故意把新買的沐浴露掰成了這樣,弄成像是他用過的樣子。

他驀然對著沐浴露瓶愣住了。

許久之後,戚寧玉洗完澡出房間,打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邢譽川,換了身衣服,還重新梳了頭發。

邢譽川裝成剛來的樣子對他問:“寧玉,你需要什麼嗎?”

“不需要。”

他越過邢譽川下樓,餐廳裡蘭姨已經擺出了滿桌子的菜,剛到樓下就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寧寧,快來吃飯了。”

蘭姨叫了一聲,他走過去在習慣的位置坐下,看到桌上的菜頓時有些哽咽。

蘭姨幾乎把他最愛吃的菜全都做了一遍,他忍不住開口。

“謝謝蘭姨。”

“你多吃點就是謝我了,瞧這瘦的。這是吃了多少苦,曬還成了這樣,以前白白淨淨多好看。”

蘭姨看著戚寧玉就忍不住,越說她越難過。

戚寧玉安慰地說:“我這是故意曬的,現在流行黑一點,黑的才帥。”

“我才不信。”

蘭姨去給他盛飯時,邢譽川來了,坐到戚寧玉旁邊的位置,蘭姨盛好飯後過來,三人就一起坐下吃飯。

“這是多久沒有一起好好吃飯了。”

蘭姨剛拿起筷子就忍不住感歎,戚寧玉看她一眼,夾了一筷子菜給她,然後說:“蘭姨,現在不是正在吃嗎?”

“是,是啊!寧寧真是長大了,會給我夾菜了。”

戚寧玉聽著蘭姨的話才想起來,他好像是從來沒有給彆人夾過菜。

他不由地回答道:“我現在還會自己做,我都每天自己做早餐,晚上有時回去還會自己做晚飯,我連番茄燒牛腩都會做了。”

蘭姨一下頓住,低下頭去抹了抹眼,戚寧玉彆說燒菜,在家從小連桌子都沒擦過。不說彆的,戚寧玉在物質上是真如小少爺一般長大的。

她看著戚寧玉忍不住心疼,麵上勉強地笑著說:“下回做給我嘗嘗。”

“好,下回有時間我來做。”

戚寧玉隨口回答,邢譽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

“下回來”意思就是這回要走,雖然他知道戚寧玉不可能來了就留下,可聽到戚寧玉說出來他還是心裡痛了一下。

他習慣地去給戚寧玉夾菜,夾了戚寧玉不喜歡的青菜,夾到了戚寧玉的碗邊才回過神來,正要放回自己碗裡,戚寧玉忽然主動把碗送到他手下。

“你不是最不喜歡青菜了嗎?”

他奇怪地看著戚寧玉問,戚寧玉回答他,“那是你沒吃過野菜。”

邢譽川和蘭姨都對戚寧玉這話瞪起了眼,戚寧玉就講起了他在外的經曆。

“有次,我們把車開到了山上,周圍什麼也沒有,車裡的食物也吃完了,我們沒吃的。薛原,就是我朋友,他拿了一本植物圖鑒,就帶我去山上挖野菜,我們挖回來煮了一鍋,吃過之後就覺得沒有什麼菜是不能吃的。”

蘭姨聽得愣住了,連她小時候都沒有窮到要挖野菜的地步,戚寧玉這從小嬌生慣養怎麼能去挖野菜吃。她覺得戚寧玉這一趟肯定受了天大的苦,又心疼又怪他離家就沒個音信。

邢譽川卻聽得僵住了,他看著戚寧玉說起來時閃閃發亮的眼神,夾菜的手舉在半空中放不下去。

他知道對於戚寧玉來說那不是什麼苦,而是讓難以忘懷的經曆。也許戚寧玉和薛原的這一年,比起來他的18年來,有更多讓戚寧玉難忘和心動的回憶。

他的18年比不起薛原的一年,薛原是戚寧玉腳腕上的那顆星星,而他是戚寧玉已經不需要了的稻草。

“寧玉,你吃。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