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奕深好奇:“我們兩個吃那麼多,會不會浪費?”
包廂裡空調打得有點高,方永新替他把外套脫下來掛好,蹙了蹙眉:“你做了我的人,為什麼還這麼精打細算?”
管奕深一噎,隨即明悟。
如果連和金主吃頓飯都想著要光盤,對方肯定會覺得沒麵子。
於是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方永新一點兒不
快的意思也沒,反而斟上熱騰騰的茶水,送到他眼皮底下:“不用道歉,我隻是想讓你過得比以前好些。”
自然而然的一句話,卻教管奕深驀地鼻頭泛酸,連忙彆過頭,生怕自己丟臉。
方永新那麼有能耐,想必一早把他的身世摸了個清楚。
原本他還不明白,為什麼剛認識對方就要拉著自己買這買那,現在有了這句話,一切仿佛都豁然開朗了。
管奕深淒風苦雨地過了那麼多年,對於處理彆人的善意還相當生澀,隻能僵硬地開口:“謝謝你。”
頓了頓,特彆真誠地補充道:“除了我媽,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方永新的睫毛一抖,不知是否錯覺使然,那雙清潤的眼眸似乎閃過一抹異樣,稍縱即逝。
管奕深也開始放鬆下來,他覺得自己真是遇上了一個心善的金主,原先的緊張也消散大半,壓抑許久的,對眼前這個人的好奇便蠢蠢欲動起來。
他抿一口茶,覷了那張唇紅齒白的臉好幾眼,胸口的搏動“砰砰”加快。
真特麼好看啊。
輕咳兩聲,試探著問:“方先生,你知道我所有事,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樣多少有點不公平吧?”
“至少可以告訴我,你的工作是什麼?”
方永新晃著手中的青瓷茶杯,並沒有表現出反感,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剛才叫我什麼?”
管奕深怔了怔,一時反應不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
過了半晌,有些遲疑地回:“……永新?”
方永新這才滿意,眼尾勾起一點淺淡的韻味,撩得人心湖微漾。
“我是做銷售的。”
簡潔利落的答案,完全在意料之外。
“銷售?和那些賣保險賣汽車的一樣嗎?”
“差不多,隻不過我是做企業管理軟件的,平常打交道的都是上市公司,單子簽的大一點罷了,其他的也沒什麼區彆。”
方永新很謙虛,但管奕深明白,從他出手闊綽的程度來看,這個一點估計真的隻是“億點點”。
雖然自己高三就輟學了,也不至於毫無常識,做IT的,怎麼可能和賣保險賣汽車的差不多呢?
難怪他不僅有錢,脾氣還那麼溫柔親切,盛氣淩人可當不了銷售精英。
“那你這次來
菀城,是為了簽單?”
“不,我是專程來找一個人的。”
管奕深愣住,順口問:“那你找到了嗎?”
方永新晃著茶杯的手一頓,靜靜凝視他,紅潤的唇微啟,似乎正打算說話。
包廂門突然打開,服務員們魚貫而入開始上菜。
對話就這麼被打斷,一盤盤精致的菜肴端上來,雞鴨魚肉海鮮打冷,看得管奕深眼花繚亂。
等服務員恭恭敬敬地退出去,把門帶上,包廂裡重歸寂靜,隻剩空調運作的“嗡嗡”聲依舊清晰。
管奕深還想繼續剛才的話題,方永新卻突然掏出一張卡,放到桌麵,推往他的麵前。
“這張卡你收著,我會每個月定期往裡麵打生活費,密碼是199812。”
管奕深張口結舌:“這……這不是我的出生年月嗎?你知道我多大?”
而且,他是什麼時候辦的這張卡啊?明明他們兩個昨天才相遇。
那一瞬間的疑惑沒能長久留存,方永新展眉一笑,輕輕巧巧將他的思維拐走:“知道啊,我還知道你是24號出生,平安夜當天,很浪漫。”
管奕深立馬不糾結了,驚訝過後便是嗤之以鼻。
“浪漫?彆人一輩子的倒黴事我二十二年全經曆了個遍,浪漫有鬼用?”
聽他這麼說,方永新登時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名為憐惜的情緒。
也不講什麼無用的廢話,隻是親自夾了幾片魚肉給他,倒把管奕深弄得不好意思了。
抓了抓頭發,看似無意,實則包含了點兒私心地問:“方……永新,那你多大?應該和我差不多吧?”
提起一口氣,眼巴巴地盯著對麵人嘴唇開合,答道:“我今年二十八。”
雙目霎時圓睜:“什麼?那你長得也太小了,跟個大學生似的。”
他的確是希望對方年紀比自己大,但沒想到能大這麼多。
“你這是不是就是那些女孩說的……童顏?”
方永新輕輕搖頭,並未露出得意之色,反倒頗為無奈地自嘲:“這張臉,讓我在生意場上吃了不少暗虧,我也煩惱,但沒辦法,父母給的,隻能接受。”
看著他真情實感鬱悶的模樣,管奕深卻忍不住偷樂。
這張讓他煩惱的臉,卻偏偏正中自己的心窩。
大約是母親的美貌日
夜熏陶的結果,管奕深打小就喜歡白淨溫和的長相,氣質最好也和媽媽一樣矜持優雅。
內心深處,比起需要悉心嗬護的小女生,他似乎更加渴望一個成熟穩重的禦姐。
啊,隻不過現在性彆估計要變一變。
而這一切要素,方永新都完美符合。
也許他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美滋滋地把魚肉送進嘴裡,還沒咽下,方永新又替他剝了一隻蝦。
如此殷勤細心,他覺得自己再要有什麼不滿就得遭天譴了。
從天而降了一個金主居然正好是自己的理想型,就問問,天底下還有沒有第二個人能遇上這種好事。
管奕深真真切切地感到開心,或許做小情人的生活,會比他想象中更加美好,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