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老爺子不僅殺得一手好豬,還有著一把殺豬般的好嗓門兒,直嚎得公主府的長史都出來了,才算平息此事。
那長史並管事從沒見過王老太爺,事後也隻當倒黴,被個鄉下老漢給弄得那麼難堪,而王家兄弟卻是認準了長公主,隻先壓著沒聲張。
昨日之事,算是讓王家兄弟找到了報複的契機,這對大孝子肯定不會白放著不管的。
打聽完了想打聽的事兒,陳漌與陳涵等人便都離開了,而這件事在國公府也算告一段落。
陳瀅的日子重又恢複了平靜,除了與陳漌關係好了些之外,沒有其他的變化。
三月春儘,四月夏生,繁花似錦終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目蔥翠的綠意,初夏的微風拂過城外清江,在盛京城中氤氳著溫潤的氣息。
陳漌的及笄禮,便在這個月的月初舉行。
國公府的姑娘及笄,向來不請外客,畢竟國公爺的身份已經夠高了,許老夫人又是一品誥命,當年幾位姑奶奶及笄,都是低調行事的。
可今年卻是個例外。
陳漌的及笄禮不僅請了眾多貴賓觀禮,且亦舉辦得極為隆重,讚禮由許老夫人親自擔當,正賓則請到了久不出門的安慶郡主擔任,其餘如擯者、執事乃至於樂者等等,也全都出自世家,顯然是許氏下了大力氣請來的。
行過及笄禮,陳漌的婚事便擺上了日程,許氏更加熱衷於帶著她出門應酬,據說已經相中了幾位才俊,還要再細細考量一番才能做決定。
這些熱鬨喧囂,於陳瀅自是沒有影響,她還是該乾嘛乾嘛,偶爾參加個花宴茶會什麼的,也還是不喜歡說話。而她在武陵彆莊闖下的名頭,也在這波瀾不驚的時日裡,漸漸歸於平淡。
芒種節氣過後,國公府裡的一應家什便都改了樣兒,錦簾換作湘簾,窗紗也重新糊了一遍。許氏早早叫人拿出冰鏨,洗淨了放在背陰處晾乾,就等著天熱的時候用。
發生在上巳那天的事情,幾乎已經被人遺忘了。
一如陳瀅此前的預測,蕭太後與長公主府全都被王家——確切地說是被王禦史——給絆住了,根本無暇顧及國公府。
長公主與香山縣主逾衣冠之製,此事本就可大可小,可香山縣主仗勢欺人,且還欺到了國家棟梁的頭上,有了這以個由頭,王佑自然就有本事把事情擴到無限大。
從三月到四月,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彈劾蕭太後並長公主的折子三不五時地便要來上一張,日漸堆滿元嘉帝的禦案,讓這位皇帝頭痛不已。
王佑充分發揮了他在寒門士子中的影響力,率領一乾年輕禦史,對元嘉帝的母親與妹妹展開了討伐。雖然這討伐的聲勢不算太大,但卻如細水長流,一道折子連著一道折子,幾乎就沒中斷過。
而隨著彈劾越來越多,長公主的許多劣跡也都被人翻了出來,甚至包括她婚前的一些事兒,也被擺上了台麵。
強占田地、欺行霸市這都算輕的,更有拘役良民、草菅人命乃至於私藏軍械這等大惡也給捅了出來。若是件件屬實,長公主這一顆腦袋可不夠砍的。
元嘉帝當然不可能砍自家妹妹的頭,但必要的姿態還是要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