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善家的果然正在階前相候,見陳瀅來了,麵上立時露出了又喜又急的神色,忙不迭上前見禮,禮畢也沒走,而是圍著陳瀅轉了半個圈兒,便笑道:“容奴婢說句打嘴的話,姑娘這身兒衣裳怕是不行。奴婢記著上個月府裡才打了幾副頭麵,又裁了新衣,姑娘怎麼不換上?”
見她如此鄭重其事,陳瀅倒訝異起來,便問:“這是怎麼了?從花嬤嬤到劉媽媽,這一個個兒的都說我穿得不成,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劉寶善家的往左右看了看,也不說話,隻親自打起湘簾,滿臉是笑地道:“姑娘進屋兒說罷。”
這是明顯有秘事要談,陳瀅越發訝然起來,便將尋真等人都摒退了,隨她進了屋。
李氏正坐在明間兒裡,麵色倒還安然,眉目間甚至還隱了幾分喜色。一見陳瀅進來,她立時便笑道:“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為娘等得都急了。”說著招手便喚陳瀅近前。
陳瀅走上前去,道:“這是出了什麼事?母親如何這樣歡喜?”
李氏隻是笑,卻不說話,劉寶善家的便在一旁道:“可不是好事兒麼?方才宮裡才來了人,說是太子殿下要來呢,指明了要見姑娘。”
陳瀅一愣。
好端端地,太子殿下見她作甚?
見她一臉怔忡,劉寶善家的便笑了起來,那滿臉都像是開了花兒,燦爛無比:“太子殿下是奉陛下之命來的,說是要找姑娘要什麼冊子還是名錄來著。”
陳瀅忖了片記得,恍然大悟。
太子殿下這是來討要她的探案記錄來了。
這的確是好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瀅照常笑了笑。
即便心下歡喜,她的笑容卻還是十分古怪,道:“沒想到陛下竟還記著這事兒。我前幾日還想著要不要問問祖父該怎麼把東西呈上去呢,不想陛下倒先一步想到了。”
隻要皇帝陛下對案件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則她往後行事便越少阻滯,她自是樂見的。
因要麵見太子殿下,陳瀅便又在李氏的催促之下,回房重新換了簇新的衣裳頭麵,全身上下皆收拾得無懈可擊,這才來到明遠堂。
許老夫人今日沒在東次間起坐,而是端端正正坐在明間兒裡,見陳瀅到了,便趁著她見禮之機,將她上下端詳了半晌,隨後便搖頭:“你這孩子,也太簡素了些。雖說這天氣熱,不好打扮得太過,卻也大可不必如此。”
仍舊是嫌棄陳瀅穿得不夠好。
陳瀅便老老實實地道:“要不孫女再回去換一身?”
“罷了,這一來一回的,彆再弄出一身的汗來。”許老夫人拒絕了她的提議,複又喚來劉寶善家的,開了庫房,現給陳瀅添了兩隻華麗的鑲寶石金絞絲雙鸞銜果釵子,又將原先那條蔥綠的裙子換成了豔麗的銀紅紵絲裙,這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