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李珩正好在家。因他自己就酷愛讀書,對於熱愛讀書的晚輩,他一向是持讚賞態度的,於是陳瀅不僅順利地借到了想要的書,李珩還溫言褒獎了她幾句。
隻是,他似是相當地忙,不停地有隨從出入書房,向他彙報消息。這些人神情肅殺、步履矯健,一張張的字條兒或信件從他們的手上轉到李珩的手中,而李珩看過之後,便會立刻將之銷毀。
陳瀅見狀,自知不好久呆,於是很識趣地退了出去,同時亦察覺到,李珩此番潛入登州,肩負的責任隻怕不輕,所圖亦應不小。
心中存了此念,陳瀅當即便去了李恭處,旁敲側擊地問了他幾個問題,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雖然李珩有心曆練自己的長子,但顯然還沒到與他共商政務的地步。李恭可能也意識到了父親正在做一件大事,隻苦於李珩將消息封得死緊,一點口風都不肯露,陳瀅的疑問,也是他的疑問。
事情至此,陳瀅便也隻能丟開不提。
她隻是比較擅長探案罷了,對於朝局政事卻並不精通。畢竟在現代時她也就隻讀到了高三,而在異時空的那個古代,她又整天忙於宅鬥。若非有了夢裡的那五年,這一世的她,隻怕還是要走上老路。
轉眼間已是浹旬過去,天氣仍舊不太好,時常陰雨連綿,所幸李氏的嗽症卻是好了許多,陳瀅總算放下心來,除了偶爾拉她出去散步,便隻專注於自己的功課。
這一日,母女二人散步回來,正商議過幾日的采買事宜,忽見馮媽媽挑簾走進來道:“啟稟夫人並姑娘,秋霏姑娘來了。”
秋霏乃是倪氏的大丫鬟,聽得來的是她,李氏便笑道:“快請進來吧。”
馮媽媽忙去外頭將秋霏引進屋中,李氏便笑著招呼她:“快進來,外頭下著雨呢,這一路過來沒淋著吧?”
秋霏笑嘻嘻地回身一指:“婢子把傘架在外頭了,雨也不太大,這一路又有遊廊,並沒淋著。”
李氏便叫人給她拿了張小杌子來,叫她坐下說話,秋霏到底不敢,仍舊立在堂下,躬身說道:“夫人叫婢子過來傳句話,後日一早去城外的雞籠山燒香,因要早起,請姑太太並表姑娘提前預備好東西。”
這話說得李氏愣了愣,旋即便笑:“喲,嫂嫂如何這樣性急?原不是說再等等兒的麼?”
那雞籠山正在蓬萊縣西門外,山上有座清虛觀,據說裡頭供奉的太上老君十分靈驗,若是能夠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這三日燒上頭炷香,便能保佑家中子弟學業有成。
因李恭要參加明年的秋闈,倪氏望子成龍,自不能免俗,便動意要去清虛觀進香,前些時候也與李氏商量過此事,隻因天氣不好才未能成行,如今她突然提起,李氏這才問了出來。
聽得李氏之言,秋霏便笑道:“夫人原也是這樣兒說的,隻老爺昨日突然遣人送信,道是再過幾日就要啟程去濟南。夫人便說不能再等了,恰好大後日正是三十,便將日子給定下了。”
說到這裡她停了停,又續道:“夫人還說了,怕是姑太太也要燒香,便打算著在雞籠山上住兩晚。那清虛觀裡有專供人靜修的小院兒,夫人已經遣人提前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