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著些!”冰冷的聲線帶著幾分尖銳,直紮得那婆子麵孔一白,再不敢猶豫,下死手扯著薛蕊便往外走。
薛蕊本就掙紮得氣促,如今嘴被堵住、兩臂又被反擰著向後拉扯,不由得呼吸困難,亂發下的臉孔掙得通紅,竟有若行將窒息般乾嘔起來,身子打挺、手足亂顫,狀極駭人。
“站著。”江媽媽發了話。
那兩個婆子立時停步,仍舊緊緊鉗製著薛蕊,不令她亂動。
“表姑娘何不好好兒的?彆叫奴婢為難哪。”江媽媽踏前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薛蕊,神情淡漠,吊梢眉向下耷拉著,越發顯出幾分薄寡。
“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表姑娘前些時候日子過得太好了些,有些忘了規矩本分,奴婢便是來教導表姑娘的,還請您莫辜負了長輩們的恩義。”
言至此,她便拿眼角刮了一下病床上的趙嬤嬤,似笑非笑地道:“嬤嬤年紀大了,就該回莊上榮養,等姑娘去了莊子,您主仆二人自能團聚。”
薛蕊呆了一呆,旋即愈加瘋狂地掙紮起來,口中溢出破碎的聲音:“不……嬤嬤……求求……”
“啪”,一記脆響,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聲,卻是江媽媽扇了她一耳光。
薛蕊地被打得身子一歪,隻覺得眼前金星直冒,頭暈目眩,劇烈的震驚讓她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隻透過紛披下來的發絲看著江媽媽,一臉地不敢置信。
江媽媽麵無表情,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薛蕊再度被打得身子一歪,頰邊飛快腫起老高,口角邊竟滴下血來。
江媽媽好整以暇地收回手,在裙子兩側撲打了一下,淡淡地道:“表姑娘既然忘了規矩,奴婢少不得要提醒您一聲兒,這是奴婢該做的。”
語畢,提聲吩咐:“來人,把掌嘴的竹批子拿來。”
很快便有小丫頭戰戰兢兢走進來,將那已經烏青發亮的竹批子拿了進來。
“還是這東西好用。”江媽媽將那竹批子淩空甩了兩下,滿意地道,旋即便向著薛蕊微微躬身:“表姑娘恕罪,方才一時忘了規矩,竟直接上了手,奴婢一會兒自去領罰。”
薛蕊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瞳孔縮起,慢慢地垂下了頭,掩去了眼底深處的怨毒。
“表姑娘也彆怨奴婢手快,實是您這忘性兒太大了,如今在奴婢這兒還好,若有朝一日在老夫人跟前您也這麼著,奴婢那可是要跟著一起吃掛落的。”江媽媽的聲音幾無起伏,說罷便揮了揮手。
那兩個婆子此時皆白著臉,應“是”的時候更是頭也不敢抬,齊齊將薛蕊給扯出了屋子。
薛蕊的雙頰火辣辣地痛著,兩臂更是疼得麻木,哪裡還有半分掙紮的餘力,徑被那婆子拉進西次間兒,按跪在了青磚地上。
“先罰一頓飯罷,若不聽話,就再餓著。何時老實了,何時再用飯。”江媽媽輕描淡寫地吩咐道,抬腳走進明間兒,兩個粗使丫頭擁上來,似模似樣的扶著她的胳膊行至屋子中間兒,方才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