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韓家繡莊出品的東西,自然是精致得緊。”陳瀅笑著奉承了一句。
這帛冊的主意是郭婉想出來的,製作方也是韓氏企業,陳瀅隻管掏銀子,旁的都由那位邵大管事拿主意。
郭婉聞言,越發笑得甜美起來,道:“能為泉城女校效力,實是我韓氏之幸。”
“我也很謝謝你們的幫助。”韓家的加盟,的確為陳瀅帶來了極大便利,她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郭婉盈盈一笑,抬手掠了掠發鬢。
陳瀅凝目看向她。
多日不見,今天的郭婉容光煥發,整個人都仿佛活了過來。她原就生得極美,如今更是有若美玉生暈、明珠含光,豔麗無儔。
看著這樣的郭婉,沒來由地,陳瀅心下竟生出幾分感慨。
“見你這樣笑著,便知你是真心地歡喜著的,我很為你高興。”她目注前方,語聲低柔:“作為你的朋友,我尊重你的每一個選擇,唯願你能夠時常如今日這般開懷,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郭婉愣住了。
這在陳瀅是極少有的感性之語。
陳瀅收回視線,轉眸向她一笑:“我說的都是真話。”
這字字句句皆不曾經過理智的判斷,隻是自然而然地自胸中溢出,是她最真切的願望,不吐不快。
郭婉垂眸沉吟,數息後,方微笑地看向她:“承您吉言,我自會努力奮進,但求安好。”
似玩笑般地用上了開學致詞中的語句,可陳瀅卻聽出了這語中的鄭重。
到得此時她才驚覺,郭婉其實早就已經做出了抉擇。
以堅定且毫不遲疑的步伐,踏上了那條艱險無比、卻又閃耀著萬丈光芒的路,此後,或是萬劫不複,或是萬人之上,隻看造化。
二人對視良久,陳瀅淺笑:“我懂了。”
身為朋友,她能說的,也隻有這麼多。
郭婉沒說話,隻上前兩步,將她的手緊緊握了一握,然後鬆開,折腰行了一禮,飄然而去。
“校長,馬上就要參觀了,請您移步。”一個女學生走了過來,悄聲提醒道。
陳瀅應了一聲,深深地吐納了幾息,拋開這些亂糟糟的情緒,隨眾人一同走進了教學樓。
接下來的參觀校舍活動,負責講解的是一個流民孤女。
她今年剛滿十一歲,原叫做二丫,因連父母姓什麼都不知道,陳瀅便給她取了個學名,叫做李念君,寓意為“感念一國之君的恩情”。
這個名字,陳瀅是一並記錄在冊,呈報給了元嘉帝的。
泉城女校如今還是草創,很需要這位皇帝陛下的認可。因此,在課程設置以及課本編纂等方麵,陳瀅在不踩線、不諂媚的基礎上,適度地拍了拍皇帝陛下的馬屁。
李念君,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