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李氏心中便越自責,再一想陳劭如今的情形,更是險些落淚,拉著陳瀅的手哽咽:“偏是我沒用,總是精神不濟,委實不能兼顧,好孩子,委屈你了。”
見她神情鬱鬱,陳瀅很怕她憂思成疾,便開解她道:“母親也該放寬心才是,咱們關起門來過日子,那些事兒您不去理它,它便也不能怎麼著您。”
說著又開玩笑地道:“女兒管著這些事兒,實則是為以後出閣做準備,我還怕您多嫌著我呢,您可千萬彆奪了女兒的差事才是。”
李氏被她逗笑了,作勢伸手去戳她的額頭,嗔道:“說話也沒個遮攔,看叫人笑話兒了去。”
見她終於轉過來了,陳瀅忙又說了幾句笑話兒,羅媽媽也在旁湊趣,這才將李氏哄得歡喜了些。
母女二人進得內室,小丫鬟正在鋪床,李氏便拉過陳瀅,細細叮嚀:“你父親今日想是要去前頭問安,你可彆忘了去瞧瞧他去。再,你也替我好生稱量稱量那幾個服侍的。那皆是你祖母派下的,我見你父親的時候又少,竟不知這幾個是好是歹。”
陳瀅一一應下,又催李氏早些休息。
陳劭自回府後,湯藥不斷,除了太醫院開具的丸藥,又有一份湯藥要服。因那藥是帶著點兒安神性質的,他的作息時間便與彆人不一樣,起得遲、睡得早,就連每旬一次的問安,他也總是在起床後單獨去拜見許老夫人。
縱是病體支離,該守的規矩還得守著,陳劭此舉,確實很符合他一慣的脾氣。
李氏交代完畢,那小丫鬟也鋪好了床,陳瀅親眼見母親上床睡了,方才轉回西廂。
大篆與小篆正侍立門廊外頭,見陳瀅回來了,忙雙雙分開珠簾,將她讓進了屋中。
回屋後,陳瀅便徑向那妝台前一坐,也不叫人,便開始動手打散頭發。
一旁的大篆見了,忙上前幫忙,一麵陪笑道:“姑娘是要梳頭麼?要不要婢子把尋真姐姐找來?”
“不用了,我自己也行的。”陳瀅不在意地道,隨手就把簪釵都給卸了下來。
今日因要去明遠堂,尋真給她梳了個繁複的花髻,又插戴了幾枚金釵,陳瀅一直覺得頭重腳輕的,此時又無需外出見客,自然怎麼舒服怎麼來。
將頭發重新挽了個纂兒,隻以一朵珠花固定住,陳瀅正對鏡看著,卻見知實挑簾走了進來,道:“姑娘,王家姑娘來信了。”
陳瀅心頭一喜,忙道:“拿來我看。”
知實將信呈上,陳瀅展開瞧了,眉眼間便含了一絲笑意。
王敏蓁與王敏芝姐妹在三月時回鄉祭祖,順便看望祖父王老太爺,這期間與陳瀅時有書信往還,今日這封信便是王敏蓁寫來的,她告訴陳瀅說,她們會在七月底返京。
算算日子,陳瀅與她們已經有大半年未見了,她還是挺想念這兩位朋友的。
趁著此時無事,陳瀅快速地寫了封回信,交予尋真送去外頭,一時羅媽媽又過來,稟報了幾件瑣事,陳瀅一一處置了,眼瞧著時間不早,便換了身衣裳,帶著知實去了枕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