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哪還不曉得他?聞言笑罵:“得了得了,賀大伴唱戲莫唱到朕跟前來,還是說正事當緊。”
他轉向陳瀅,笑意中帶幾分戲謔:“今兒你在朕跟前說了這麼多,怕是口都說乾了,可朕卻覺著,你這話後頭應該還留了個尾巴,仍有餘言未儘,是也不是?”
了然的眸光,儘攏在陳瀅身上,倒有幾分寬縱。
陳瀅遂老老實實點頭:“是的,陛下,臣女確實還有最後兩件事沒說,一件大事,一件小事。”
“那你說,朕聽聽看。”元嘉帝撩袍坐下,兩手撐在案上,擺出洗耳恭聽的駕勢。
自穿越大楚朝以來,平生第一次,陳瀅有點想翻白眼。
她花費無數心血,拿出幾乎前世所知的全部,儘心交付予皇家。可這位皇帝卻務實到極點,直至此時,仍舊半點兒話縫不漏。
雖在意料之中,可陳瀅還是覺著,元嘉帝,甚摳門兒。
她捺下腹誹,微躬身體,清晰地道:“既如此,臣女便先說那件大事兒。臣女在此鄭重聲明,今日計劃書中的所有專利,全歸陛下所有,臣女放棄全部發明權。臣女唯一要求的便是——”
她豎起兩根手指:“兩分利。”
她神情認真,語速從容:“從明年起,請陛下將這所有專利項目盈利中的兩分利,轉予臣女。臣女可以寫一份保證書,保證這兩分利錢隻會用在學校、幼兒園、庇護所、婦幼保健院、演劇社等各總部以及分部的開銷,絕不挪用一毫一厘於自身。”
言至此,她終是伏地跪下,真心誠意地請求:“請陛下應允。”
為了實現她的理想,這一跪,她沒有半點違心。
元嘉帝垂目望她,麵上神情不動,隻淡淡問:“此是大事,然另一件所謂的小事,又是什麼?”
陳瀅伏地拜下:“另一件小事則是:臣女希望出任皇家演劇社第一任社長一職。而皇家演劇社演出的頭三出劇目,其劇本、燈光、配樂、服裝,臣女亦希望由臣女來定奪。”
她微微抬頭,雖不曾直視元嘉帝,清澈眸光,卻像攏在他的身上:“這些煙花女子受名聲所累,其演出劇目當需謹慎。臣女不希望在她們演劇時,受到底下觀眾的調笑、嘲諷或漫罵。因此,臣女安排的頭三出劇目,皆不涉兒女私情。”
她重又俯首,語聲切切:“臣女希望,陛下能給臣女一定的自由。待三部劇後,陛下再重新指定社長,臣女定當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