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靜,陳瀅也捉弓在手,細細觀察。
那陣動靜卻消失了。
眾人又待片刻,那侍衛便放下了弓箭,朝地下啐一口:“像是跑了。”
話聲方落,忽地,前方枯葉又一陣亂響。
那侍衛立時張弓,又向另一名侍衛打眼色。
另一人會意,彎弓搭箭,貓腰繞去一旁,成包抄之勢。
這是打獵慣常伎倆,他二人常自配合,十分純熟。
也就在這個瞬間,陳瀅忽地後心一寒。
那一刹,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陡然襲來,她不及細想,擰腰騰躍,順勢向尋真身上一撞,反手掣箭,弓如滿月。
多年苦練,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身在半空,指尖一勾一放。
嗡——
弦鬆、箭出,鐵箭帶起一陣尖銳的嘯聲,直擊後方一塊大石。
幾乎與此同時,一支冷箭挾朔風、裹深寒,將將擦過陳瀅腰側。
“啪嗒”,她腰畔流蘇結被一箭射斷,玉珮墜地,摔作兩半兒。
而那一箭去勢猶自未竭,“篤”一聲,深深紮入枯木,箭尾“嗡嗡”顫動不息。
好厲害的一箭!
“爬下!”陳瀅大喝,伏地一滾。
“嗖”,利箭忽至,“奪”一聲,正釘在她方才出聲之處,陳瀅堪堪避過。
她翻身而起,半跪於地,彎弓搭箭,滿月弦上,三支烏沉沉的箭簇,泛出冰冷的光芒。
“嘣”,一箭出,去勢絕然,義無反顧,直奔大石。
“嗡”,二箭出,後發先至,竟先於第一箭“嚓”一聲擦過石塊,霎時間,石上迸出大片火星。
然,火星未熄,前箭竟到,箭尖正自火星中穿過,直落於地。
“轟”,地上瞬間竄起火苗。
那落地的一箭,被火星擦然,竟成火箭,將滿地枯葉點燃。
冬天本就乾燥,一息後,火苗竟竄至半人高。
大石後傳來輕細的腳步聲。
然,此聲初起,“嗖”,三箭出。
這一箭,竟遠遠拋出一條弧線,似是箭手力有不逮,竟至射歪。
那兩名侍衛直到此時,方才張弓搭箭,心下大呼可惜。
方才這幾箭,實是兔起鶻落,他二人幾乎看傻了,此時方才想起助陳瀅一臂之力。
隻他們又不免感歎,都說他們家姑娘箭法如神,今日一見,大開眼界,可惜最後一箭沒了準頭,射偏了。
然而,此念方生,大石後方忽響起“噗”一聲,正是利器入肉之聲,隨後便是一聲悶哼。
林深葉靜,這低微的聲息,雜在火苗畢剝聲中,仍舊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