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甄2(1 / 2)

飛鴻雪爪 唯刀百辟 9008 字 6個月前

葉玉棠被他這一聲搞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低頭抖了抖衣服上的茶水, 冷不丁瞥見此人“地字陸肆”腰牌, 笑道, “快有十年了吧, 還沒混進天字號?”

柳虹瀾有點兒尷尬, “快了, 快了。”

“你們閣主呢?”她又問, “既是你們閣主找我有事, 難不成還要我走過去見他。”

“我們閣主——”柳虹瀾頓住, 嘿嘿一笑, 道, “葉女俠這便是答應了?”

葉玉棠一笑, “哪有這麼便宜?既然他要當麵說,那我也有幾個問題, 要當麵問,算是條件。”

長孫茂往菩提達摩金身一瞥,忽地說,“棠兒想問什麼?不如問我。他知道的, 我大多知道。”

話音一落, 佛祖金身突然咳嗽了兩聲。

葉玉棠:“?”

佛祖清了清嗓子,以一個溫潤男聲答道, “彆聽他的。他所知, 怎會有我詳儘?”

話音一落, 自佛祖背後踱出個黑袍男子, 緩緩掀下兜帽, 現出縛眼的白紗,與半張清俊的臉。

此人看起來約莫三十歲上下,但世人多以眼神來揣度閱曆,這人年紀多少,也隻能看個大概。

自他從達摩祖師背後走出,葉玉棠便打量起了他。

他藏在這裡不知多久了,她竟半分未曾察覺。

也難怪……世間專擅輕功之人,通常兼修耳聽六路的本事,輕功越高,大抵耳力越好,但不排除一些先天不足的輕功高手,這些人,往往會從彆處找補,暫且不提。

世間最高明、也是最獨一無二的輕功“黑雲翻墨”便是劫複閣主所創。論輕功,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敵此人。故他想藏哪兒,就藏哪兒,想來也不大擔心被人發現。

劫複閣密探能自如出入天下最隱秘的所在,便是托他的福。

他徑直走過來,坐到長孫茂對麵,笑道,“好小子,拆我台?”

長孫茂笑道,“我拆了,又如何?”

“你也做不了主,”重甄捧著扇子,轉過頭,對葉玉棠一笑道,“在下重甄。”

那副表情,好像在指著長孫茂對葉玉棠說,拙荊,叫你見笑了。

這閣主,也是成了精。

葉玉棠也笑,“久仰。”

回頭看到自己師弟表情,總覺得有點委屈巴巴,故而又補充了一句,“我與我師弟,師出同門,大事小事,偶爾也會過問一下他的意見。”

重甄乾脆略過這個開場白,“話說起來,女俠想問重某一些什麼問題?”

“閣主爽快,”葉玉棠先將高翅帽給他戴上,才說,“我有三個問題。”

重甄沒吱聲。

柳虹瀾察言觀色,替主人討價還價:“兩個!”

長孫茂瞧他一眼,“問我就行。”

重甄道,“三個。他所知會比我更詳儘?”

葉玉棠這才滿意一笑,直截了當問,“謝璡長得誰?”

重甄示意柳虹瀾。

柳虹瀾意會,自腰間掏出一副畫像,畫中人正是謝璡。

葉玉棠心頭喲謔一聲,還是有備而來。

柳虹瀾指著那畫道,“你看這那小臉俊得,骨相飽滿,眼若桃花兒,若不是略有幾分男子氣概,就是一狐媚兒相……”

長孫茂插嘴,“也娘。”

葉玉棠拍拍他大腿,“彆插話,乖。”

他拿巴掌擋住畫像上謝璡略長的下巴和飽滿的唇,接著說,“麵如凝脂,眼如點漆,還有點子媚。若不是略寬、厚的嘴中和了這點女態,那才是幾乎一模一樣了。”

葉玉棠半蹲坐到椅子上,定睛一瞧。

……你他大爺的。

“我師妹今年才二十六,哪裡來的這麼大個兒子?”她順手抽出長孫茂腰際匕首,當即削了自己跟前一隻茶碗,拿刀指著他鼻子,“給老子好好說。”

柳虹瀾嚇得後仰,“好刀,好刀。不過女俠,您想錯了。”

重甄接過話,笑說,“是姐弟。兩人同母所生,自然麵目相似。不過好在各有像父親之處,不仔細瞧,倒也瞧不出來。”

她收了刀,又問,“父親都是何人?”

“這事說來話長,倒也與此行目的、裴穀主安危相關,路上細細再講也不遲,”重甄似乎不太想提這個話,示意柳虹瀾,“你暫且長話短說。”

柳虹瀾點頭。

“施秉雲台山有四支蠻夷,最大一支在北邊,姓巴,被中原人稱之為巴蠻。前朝時,巴蠻一族也一度壯大,在那時任族長的,是巴佚。巴佚膝下兩個兒子,長子巴德雄,次子巴獻玉……”

葉玉棠曾與巴獻玉有一麵之緣。

那個苗嶺青年,二十出頭,生著一張人畜無害、少年稚氣的臉蛋,仗著這張臉,三不五時招搖撞騙,總有人上當。

巴獻玉自然生不出她師妹那麼大的閨女。

“我師妹的爹,是失蹤多年的巴氏繼承人,巴德雄?”

“正是。”

師妹自小美的遠近聞名,烏發濃密,額頭飽滿,雙目幽深,有些許異域特征,但如今崇尚胡風,漂亮之人大抵也都如此。

年幼被送入穀中,舉手投足間野性十足,看人看事眼神純淨,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得體之處。仇歡便猜測過她興許是滇人抑或苗人,且在族中出身不低。她當年所想果真不假。

葉玉棠接著往下想,“那隨之承襲了巴蠻族長之位的巴獻玉……是謝璡的生父?”

“哪有一個老婆嫁兩個兄弟的?”說起巴獻玉,重甄似乎有轉瞬即逝的不快,隨即笑著搖頭,“你可曾見過張自賢天師?”

葉玉棠回憶起那日靈官殿內那個厚嘴唇,試探道,“謝璡生父,是張自賢?”

重甄點頭。

難怪那日靈官殿內,當張自賢問出那句“你看他像誰”,仇靜盯著師兄看了一陣,立時噤若寒蟬。

原來仇靜是這麼明白過來的。

她又問,“既然是親兒子,為何要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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