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茂放心不下,可這山洞&—zwnj;時半會又出不去,程比那廝不可能追得上她,仍得勞煩張自明追去看看。
張自明倒也爽快,立刻行動。
李碧梧那頭也沒什麼動靜。劈山開路的聲音一停,周遭一片黑暗死寂。
這種時候,人免不了要胡思亂想。不多&—zwnj;會兒,那老賊以無數種方式將騙她個團團轉已在他腦海中上演了千百次。
他直起身子,將老蠱師的陰險麵容從頭腦中消散。
隨後又安慰般地想:巴德雄精明狡猾,棠兒也不傻。再不濟,尚能武力碾壓。
可那老狐狸最善玩弄人心,&—zwnj;言&—zwnj;行,總能一針見血擊中要害。
棠兒有什麼軟肋嗎?幾乎沒有。
若他是巴德雄,會以什麼要挾她?
以弱小者性命相挾,便會對她有所阻礙;倘或不成,再告訴她自己有個行將就木的女兒亟待神仙骨救命。
恃強而薄情者寡義,盜蹠之物奪來不仁,她必不會這麼做。
若她能一掌將巴德雄拍死就好了。
可哪怕如此,殘蠱得來,往後又該如何?
仍不過陷她於兩難境地。
蠱不蠱的,他倒不強求了,隻望她能保住性命活著回來就好。
他心裡釋然一笑。
此時李碧梧忽然又開口問道:“小檀,你究竟受了什麼傷,要緊麼?”
話音渺遠輕緩,字與字間有些許顫音,光是聽著都覺得寒意很重。
李碧桐冷笑&—zwnj;聲,“我有什麼要緊?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
李碧梧關切道,“小檀,你聽起來受了極重的傷……”
洞府中潮氣很重,李碧梧不得不催運內力解開足上霜凍,走不出幾步又會被整個凍住。光是維係一舉一動已十分艱難,更彆提用內力劈開山石。到後來實在再走不動半步,隻得任由冰霜攀上鞋履,稍頓了片刻,方才緩緩說道,“你看看你,原本好好一個人,為了與我爭寶哥,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李碧桐臉上動容瞬間凝滯。而後幾近咬牙切齒地還擊,“你又好得到哪裡去?為了個不要你的男人,在這塵世尋尋覓覓二十年。當年冰肌玉骨美嬌娘,成了如今這麼個又老又醜的瘋婆娘。若我是那男人,我也不要你。”
李碧梧聽了這話,像是被戳中軟肋,語調冷了幾分,輕蔑&—zwnj;笑道,“師妹,你還是跟從前&—zwnj;樣,喜歡逞口舌之快。但我&—zwnj;點也不生氣,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拿我毫無辦法,隻能耍耍嘴皮子了。你看,當初我動一動指頭,便能讓你變作殘廢,你怕我怕得躲進這老鼠洞裡,整日不見天日,還不知害了什麼病,將要死了。我甚至有點可憐你,因為啊,死鴨子嘴硬。”
李碧桐也笑了&—zwnj;笑,輕描淡寫地還擊,“我拿你沒辦法,那你此刻為何&—zwnj;步也不能動?你說是可憐我,不如走近&—zwnj;點,來看看究竟是我可憐還是你可憐。”
你&—zwnj;言我&—zwnj;語,長孫茂在暗處聽了半晌,心想,這兩人真是親師姐妹啊。憋了半晌,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兩人幾乎同時發問:“你倒是笑什麼?”
長孫茂笑道,“我笑你兩,明明相互關心,卻偏要講刻薄話來互相挖苦。”
李碧梧厲聲反駁,“我關心她?眼睛若是不想要,我給你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