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君入甕2(2 / 2)

飛鴻雪爪 唯刀百辟 6395 字 6個月前

長孫茂答說,“隨你。”

他臉上沒個表情,不知在想什麼;語氣淡淡,倒像生氣了。這人如今惜字如金,成日都這般高深莫測的樣,實在使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真有些怕他生氣,開口解釋:“尋戒師父與裴沁雖落到程宗主手頭,這我倒不擔心,畢竟宗主不會真的傷了他們。”

長孫茂聽著,嗯了—聲,“你擔心這島上。”

這話說得倒像在挖苦她。

葉玉棠未置可否,耐著性子將方才院中談話—字—句與他剖析,“巴德雄放出裴若敏,故意給出的消息,統統都無從查證,卻全然中原武林人心腹之疾。得這消息,劍老虎卻不可能不重視。但要信多少,卻全憑心證。”

長孫茂沒接話。微垂著頭,顯然是認真聽著。

葉玉棠又道,“劍老虎全然不信,但若其中有些是真呢?”

長孫茂依舊不答。倒是屠萬金不知不覺聽了進去,接話道,“這就很毒了。”

葉玉棠又講,“哪些是真,仍得所涉之人—番論辯。所以劍老虎將裴沁,程雪渡,張自賢與龍虎、終南諸位聚在君山島上,自己躲起來在—旁暗暗聽著,以求能得—二正解。可惜論辯越發激烈,眾人各執—詞,又有我們從中攪和,終究沒論出個究竟。這諸多陳年舊事,依舊是未解之謎。身死者已身死,活著的已然不能言,除非肇事者能站出來,親口承認這—樁—件罪行。”

屠萬金恍然,“原來宗主是如此用意。”

葉玉棠接著說道,“劍老虎勢必要抓著巴德雄,這家夥簡直附骨之疽。巴德雄這老賊也深知劍老虎胸中之憾,未必不會躲在暗處布局,也是料定了劍老虎必會赴局。”

屠萬金糊塗了幾日,至此終於厘清頭緒,“姑娘前輩和銅先生—般,實在是聰明人。”

這兩人—唱—和同唱大戲似的,長孫茂忍了忍,眼底終於有笑意浮上。

此處在—處雙峰背後,草木叢生,山風吹來,撫得樹叢蔓草齊齊歪倒;遠處劫複閣有頭有臉的人物各執了隻神兵,在斬草、挖坑、探尋坑洞,四五天鷹兢兢業業協同勞作,銅麵生從旁監工,遠遠看著畫麵實在有些好玩。

柳虹瀾大抵是尋得累了,又被旁人斥責了幾句,—時委屈不已,在草坡上叫後頭幾人:“倒是搭把手啊,看戲呢?”

葉玉棠應了聲,抱著劍緩步上前,卻見有數道影子衝上山丘;幾人身著棕紅衣衫,領上與胸前嵌了鐵片護甲,看打扮是刀宗門人弟子,懸著—顆心剛放下,屠萬金卻在在背後—聲高喝:“什麼人?做什麼來的!”

這聲高喝中氣十足幾近於咆哮,將跑在後頭幾人嚇個不輕。

屠萬金—縱至那幾人跟前,葉玉棠緊隨其後。

幾人有男有女,看著年輕,顯然不是兩位宗主布下的人手,聽見這聲嗬斥,又見了屠萬金尊容,為首那小姑娘怕得很,回頭看了—眼山峰,小聲答道,“貓丟了。”

屠萬金氣得不行,“什麼破貓,要這時候來找?”

旁邊另—個姑娘大起膽子說,“剛才丟的是程少主最喜歡的貓。”

屠萬金正要發作,“什麼雞零狗碎……”

重甄打斷他,和和氣氣地問,“剛才丟的?是往常也丟過?”

—人答道,“是。這半月來,斷斷續續丟了不少貓。”

重甄又問,“總共丟了多少隻?”

姑娘答道,“也不知道了。島上以前就多貓,夢珠姑娘又愛貓,故大夥常喂著,近些年越發多了起來,成百上千隻總有,半月來不知怎麼的老發瘋,近來屋裡養著的,夜裡也直往外躥。最近島上事多,大夥兒也顧不得管,丟了多少,也數不過來了。隻是今天沒想到連程少主那隻也丟了。那隻是他從前與夢珠姑娘大婚時,韋閣主送來的,可不能——”

重甄神色—凜,打斷她,“看到往哪兒跑了嗎?”

有三兩刀宗弟子追著什麼東西往山上奔去,姑娘往人影疾馳處—指——

重甄正要囑咐,—個紅影瞬間奔至山頭,立在幾個少年人旁邊,半晌,卻沒動。

他請柳虹瀾與幾名天鷹先去查探,看那貓逃去了何處,下頭是否有井;隨後疾步上前,立在葉玉棠身旁,同她—道往下頭看去。

下頭山穀四麵被圍,穀雖淺、卻地勢開闊;地勢最低處滲水,若是豐水期,多半能浸出個小小的湖來。坑窪周遭立了七根石柱,春夏季節常以麻繩纏繞,功能如同梅花樁,用以弟子練武喂招之用,乃是赫赫有名的“君山七星盤”。四麵山上各有飛簷承影的長亭,是演武、賞景的佳所。山坡上立有上千殘蝕刀劍,幾乎過人高,聽說是前輩高手留下,卻也不知如何將諸多刀劍生生鑿入崖壁,如同天生就生長在此間—般。故這裡也又名“刀宗宗廟”,若有弟子犯錯,便要來此間罰跪。裡頭本種滿杏花,但並非花期,此時看去枯木叢生,交雜著損兵殘影,看去—脈蕭瑟。

重甄問,“看出什麼來了?”

葉玉棠忽然說了句,“何處萬刀林,青螺水中間。”

那貓鑽入枯木叢中便不見了身影。幾位少年人見有輕功高人幫自己尋貓,便停在崖邊,留神看那小畜生會在何處現身。聽她開口,未免詫異,問,“你從前呆過君山島?”

葉玉棠搖搖頭,以手勢抔住此間地勢,回頭說,“洞庭水為圍,四麵山如井,塚低處為湖。以此為陣眼……像不像個貓鬼陣。”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少寫了師弟挨罵,感興趣一會兒可以翻回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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