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過三巡,常慧舉著果酒瓶‘咕咚咕咚’半瓶下肚,“西側殿的空間不?比東側殿,你若是覺得屋子小了,便搬去東側殿吧。”
相比起她的豪爽,張新柔飲酒就要含蓄得多,抿一小口便停下,“這些?年都住習慣了,還有間廂房空著呢,都不?打緊。”
常慧放下酒瓶,臉頰上染著微微酡紅,說:“皇上下旨讓通嬪遷居入永和宮主位,餘下的儲秀宮主位見皇上的意思,應當是要留給平貴人,就得委屈你跟我擠在?一個宮裡了。”
張新柔續上果酒,衝她莞爾一笑道:“在?鹹福宮才熱鬨,再者說我同?娘娘相處,又怎會委屈。”
常慧也回應她一個燦爛的笑靨,舉起酒瓶和新柔手中酒杯輕輕相碰,磕出清脆的聲響。
不?遠處,純禧一邊護著手中的果酒,一邊躲避喜寶抱著她大腿拉扯衣袖的動作,福寶呆呆地看著喜寶的動作,也有樣學樣地慢騰騰去抓姐姐衣袖。
再回頭瞧瞧十分愜意的常慧和新柔,純禧哭喪著臉,忽然?間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原來並不?相通。
原本是想著小酌,喝的果酒度數也不?高?,常慧沒什麼感覺,倒是把新柔給放倒了,這夜裡天寒地凍也懶得來回折騰,便讓她在?正?殿留宿了。
將新柔和兩個玩累的孩子安頓好後,常慧讓人打水洗漱了番,收拾完後抱著個湯婆子去書?房
她按從桌底的書?箱中拿出一本約莫三指厚的冊子,熟練地研墨,翻找到夾著書?簽的那頁,再用?蘸過墨水的毛筆慢條斯理地在?上麵書?寫。
想記錄的事情太多了,若是光用?畫畫的方式根本畫不?過來,於是常慧便著人做了這本類似日記本的冊子,閒來無事寫些?日記,說不?定等日後老了,還能拿出來翻翻。
剛進這宮中時,或許還會為富麗堂皇而覺得新鮮,可真要是待久了隻會覺得憋悶,總想做點什麼,也想出門到處走?走?。
可惜不?能隨心所欲地出宮,隻等天氣再轉暖些?,常慧脫下笨重的冬衣皮草,無事便帶著純禧去逛禦花園,新柔偶爾也會帶著兩個孩子一塊兒走?走?,兩人時不?時還做回“采
花大盜”,把禦花園的花兒采回自己鹹福宮後院養著觀賞。
自從開春後宮裡上上下下就換上了春裝,妃嬪們不?必說,就單單是那宮女們穿著清一色的綠色衣裳,遠遠看著都讓人覺得神清目明?。
這日閒逛時,純禧忽然?指著池水中的一群錦鯉,震聲道:“額吉,純禧怎麼瞧著這些?魚兒都長胖了?”
常慧靠著漢白玉欄杆,拿著魚食一顆一顆往池塘中扔,答道:“你喂魚時彆整袋整袋地往池中倒,它們或許就不?會長這麼胖了。”
這池中錦鯉都有專門的太監喂,純禧不?知?道是從哪兒聽得謠言,總認為這些?魚兒在?這裡吃不?飽會餓死,回回來時都得倒一堆魚食進去,若不?是她及時製止,這滿池魚怕是都得撐死。
純禧手扒著柵欄,端望著滿池錦鯉,發?出靈魂拷問:“難道長胖些?不?好嗎?”
常慧撒完最後一把魚食,看著爭先恐後的錦鯉一本正?經道:“它們若是長胖了便遊不?動,如此就會力竭在?水中淹死。”
純禧下意識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反駁道:“不?對?不?對?,額吉又說笑,魚兒本就生活在?池水之?中,怎麼可能會被淹死?”
這孩子長大了就是不?好騙,常慧把裝魚食的盒子遞給烏柳,用?沒抓過魚食的手捏捏純禧臉頰。
唉,這臉頰上肉肉也少?了,捏著都不?如小時候軟糯。不?過她又轉念想,好在?還有貪吃的喜寶,現在?已經長成了合格的小胖妞,捏起來也是軟軟的。
今日天氣不?冷不?熱正?是適宜,常慧在?池塘邊站了會兒,想著去前?頭涼亭中稍坐片刻,剛抬起腳走?幾步,一隻蹴鞠就軲轆著滾過來,最後擦著她裙邊停下。
純禧眼疾手快地將蹴鞠抱起來,右側小道急匆匆跑來一名小太監,視見常慧這行人,又猛地急刹車停住腳步,拍袖行禮:“奴才見過和貴妃娘娘、見過大公主,給娘娘、公主請安!”
“起來吧。”常慧抬抬手,偏頭對?小姑娘說:“純禧,把東西還給他。”
純禧乖乖把蹴鞠遞給烏柳,再由烏柳交還,那小太監恭恭敬敬地接過蹴鞠,又弓腰連聲道了好幾回謝。
常慧正?要揮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