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1 / 2)

常慧出來沒帶大麵額銀票, 隻裝了袋碎銀子,畢竟離府邸不遠,錢不夠派人回去取就行。

不過這袋碎銀, 放在平民百姓家,也足以花銷好些時日了。

烏柳滿臉懊惱道:“奴婢當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常慧怎麼說還被撞了下, 到她這兒連撞都沒撞, 那錢袋子也不是被拽下去的,是用了利器割斷繩子, 繩子還留下半截掛在烏柳腰側。

常慧領著人往人少的地方去, 通嬪皺著眉吐槽:“這揚州城瞧著繁華, 怎麼還有當街行這搶劫偷竊之事的。”

閒聊間,侍衛已經拎著人回來了,那人估計著也是還沒跑遠,撲騰著想要掙開。

常慧仔細瞧了瞧, 這男孩個頭似七八歲, 但長得十分瘦弱,衣服料子算不上好但也稱不上差,穿在孩童身上鬆鬆垮垮的, 大小極為不合身。

侍衛把他放下來,用手禁錮著他,嗬斥道:“站好。”

“放開我!”男孩拚命掰著侍衛的手, 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到不像是這個年齡孩子能發出的聲音。

常慧說:“我們不做什麼, 你把拿走的兩隻荷包還來就行。”

她身上帶的那個荷包是純禧做的, 雖說繡紋醜是醜了點,但勝在有意義。

男孩梗著脖子硬聲道:“什麼荷包,我沒拿過…。”

這話說出去都有些打臉, 隻因為這話音剛落,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歪歪扭扭繡著竹子的荷包便順著他袖口滑落出來,掉在地上。

人證物證俱在,這下想狡辯也沒招了。

烏柳撿起荷包拍拍上麵的灰塵,哼聲道:“還有一隻荷包呢?快些拿出來!”

男孩偏頭將視線移開,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這地方人少,但偶爾也會有路過的人,見著身強力壯地男人拎著個孩子,都忍不住駐足觀望兩眼。

常慧看著他膚色偏蠟黃的臉,走近輕聲道:“那銀錢我可以算作是贈與你,我也可以放你走,不過,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男孩眼神微爍,將視線重新移回來落她身上,嘴唇蠕動道:“你問。”

常慧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男孩愣了下,回道:“虛歲十五。”

“十五?!”純禧手中糖人都險些驚掉了,視線在男孩身上掃視一圈,不可置信道:“竟比我都年長一歲。”

身材矮小可能是侏儒症,但是常慧觀他膚色和嘴唇乾燥程度,再加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瘦弱,這孩子更像是營養不良。

繁華如揚州城,也不能保證城每家每戶都能吃飽飯,畢竟古代糧食產量一直都是大問題。

常慧輕歎口氣,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臉上神色瞬時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我叫二牛。”

民間信奉賤名好養活,不過那都是小字,這拿大名叫二牛,還真是有些草率。

通嬪在一旁止不住搖頭,語重心長道:“偷竊終歸不是出路,不能一輩子都靠這個,再者說每個人的錢財都來之不易,若是不小心拿了彆人救命錢,那是損陰德的。”

二牛埋下頭,悶聲道:“你們雖然身上沒戴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看著就是不像是會缺錢的人。”

她們都是從皇宮裡出來的,再怎麼樸素,那通身氣勢也藏不住,這孩子倒是眼尖。

常慧又問:“看你應該也不頭一回做這事了,那能不能告訴我,你拿著這些銀錢是想要去做什麼呢?”

二牛搖搖頭,咬緊牙關不願再回答。

常慧也不強求,抬抬手對侍衛說:“放他走吧。”

吩咐完,她又對二牛道:“不是每個人,都是這麼好脾氣,偷竊之事終是不可取。”

話音落下,侍衛鬆開了他的手,二牛還有些輕飄飄,不敢相信就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他。

常慧讓侍衛幫著回去取些銀錢來,這出來也沒多時,還得繼續逛會兒。

那荷包中都是碎銀,對她來講其實也沒多少,就算作是丟了吧,難得當一回散財童子。

見她真是要放自己走,二牛撲通跪下去,磕頭道:“謝謝夫人。”

還不等人扶他,又自己一溜煙爬起來,捂著袖口急匆匆跑了。

跑得挺快,也難怪能借著人流,悄無聲息地偷了烏柳的東西。

待人走後,純禧實在是忍不住問:“娘,他為何長得比我矮小那麼多?”

常慧回道:“因為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吃穿不愁,也不是人人日子都好過。”

二牛的小插曲過後,再次逛起街來的幾人沒再遇到此類世間,還挑了些新鮮玩意兒準備帶回去。

逛到最後,幾人都有些筋疲力竭,想著找個酒樓歇歇,順便填飽餓得咕咕直叫的肚子。

常慧找人詢問了附近的酒樓,確定位置後直接就帶著幾人過去。這酒樓門前人來人往還算熱鬨,邊上一家小酒館,那酒香幾乎溢滿了整條街道,聞著就讓人如癡如醉。

小酒館的門口站著一位夥計,正拽著孩子往外脫,嘴上念叨著,“去去去,沒錢來打什麼酒?我這店又不是做虧本生意的,小小年紀淨搗亂,一邊兒玩去!”

常慧視線投過去後,烏柳視線也跟了過來,皺著眉說:“主子,那好像是拿我們荷包的小偷,不是剛剛拿了那些銀錢,應該不至於連酒都打不起吧。”

二牛一隻手提著東西,另一隻手伸進衣襟中摸索,好半晌才摸出一枚銅錢,對著夥計懇求道:“一枚銅錢行不行,我隻打這這點酒。”

那夥計看著銅幣有些生氣,滿臉不耐煩道:“嘿!不是,我說你這小子,是誠了心來搗亂吧?啊?一文錢想打酒水,我上哪兒給你弄東西裝去?這酒喝一口都不隻這一文錢的,去去去,彆在這門口擋著我們招攬生意。”

“大哥,算我求求你了,幫我打些酒吧,用這個裝也行。”二牛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隻帶破口的瓷碗,小心翼翼地遞到夥計麵前。

那夥計瞧見碗下意識皺了皺眉,還是堅持著幫人往外攆。

常慧立在不遠處,正想著上去問問,忽然小酒館旁邊的鋪子中走出一位男子,隻見那人身穿月白色秋裝,雖身量消瘦,但走路時腳步卻又十分有勁力。

男人勻步走到小酒館門口,骨節分明的手靈巧解下腰間荷包,對著小酒館的夥計,溫聲但:“麻煩幫他打二斤酒,錢我來付就是。”

有生意做,夥計自然是翻篇不再計較,“好嘞!”

二牛見到男人下意識喚了聲,不過聲音有些小,常慧沒聽清內容,但是看神情,兩人似乎很熟絡。

烏柳震聲道:“主子,那……那不是劉禦醫嗎?”

劉殊行似乎有所察覺,敏銳地側頭看過來,這一瞧,瞬時頓足在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把銀錢交給夥計後,緩步上前拱手行禮,恭聲道:“夫人。”

對常慧行過禮後,又對通嬪和純禧拱了拱手,算作是行禮。

二牛提著酒跟了上來,常慧讓劉殊行收起禮節,擺手道:“這是揚州城,不是家中,不必如此拘束多禮。”

二牛見同劉殊行交談的人是常慧,便老老實實地喊了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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