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1 / 2)

芍藥花香清淡, 得湊近嗅聞才能嗅到一絲淡香。

純禧這摔下去被花草墊了層沒摔疼,但還是啃了滿嘴花,苦中帶酸的味道瞬間在口腔味蕾中爆開, 她忙撐著地麵爬起來, 呸掉嘴裡的殘花。

看著地上被壓折的芍藥花,純禧怒瞪著那人,氣衝衝道:“你這廝, 做什麼一驚一乍的!”

男人叼著野草梗, 滿臉無辜可憐道:“在下見公主喜愛這花, 就隨口一問, 竟不知會驚擾了公主。”

純禧抱怨道:“這些花都折了,全都怨你。”

男人望著地上的花, 麵露憾色道:“確實可惜了這些花。”

純禧哼聲道:“那你說該如何賠吧, 本宮可還因為你摔了一跤, 定然不能輕易算了!”

男人說:“自然, 不巧在下家中育有幾株芍藥, 公主若是不介意, 在下便取一株來贈予公主,就當是賠罪了。”

純禧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仰著下巴道:“本宮又不認識你, 又怎麼知曉你不是在撒謊?”

男人搖頭輕笑, 吐掉嘴裡叼著的草梗,從腰間解下一把小巧精致的蒙古刀遞給純禧,“公主若是信不過,在下就將這個先行抵押給您。”

純禧接過刀掂了掂,刀約莫有六七寸,刀柄刀鞘摸著有種清涼感, 刀鞘上嵌著不少寶石,看著應當不似便宜物。

男人解釋說:“刀柄和刀鞘是牛角雕的。”

純禧抽出刀,觀摩片刻又收回去掛在自己腰間,抿唇笑道:“刀不錯,本宮便收下了。”

說完她走過去牽起垂玉的韁繩,摸摸脖子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望著男人,揚聲道:“本宮乃是當今和碩純禧公主,這刀你若是想取,拿了花自己派人來換便是。”

爾後不等男人反應,純禧調轉方向,揚起馬鞭對著馬抽了一記,“駕!”

棗紅色背影瀟灑離去,一騎絕塵,莫過如此。

男人立在原地,收回視線輕聳肩低笑了聲,牽著自己的馬匹慢悠悠往回走。

……

帳篷中,常慧沒等烏柳喚自己就提前醒了,簡單洗漱完,得知純禧還未回來,便讓烏柳使派些人去尋她。

這人都還沒走幾步,純禧自己就騎著馬回來了,騎馬騎儘了興,連走路都帶著風。

“兒臣請額吉安!”

常慧看著她頭上那根顯眼的雜草,疑惑道:“你這是在草地上打滾兒了?頭發上怎的還掛著根雜草。”

純禧伸手在腦袋上囫圇摸著,訕訕地說:“應該是方才給馬匹喂草時沾上的。”

常慧看不過去幫她撚下雜草,順手捏了把臉,說:“熱水已經燒好了,先去沐浴,去去身上灰塵。”

純禧作勢要摟她,常慧連忙躲開,嫌棄到:“身上都是灰塵,彆蹭我衣服上,這都是剛換的衣裳。”

純禧長歎一聲收回手:“額吉真是無情。”

常慧不為所動,催著她回自己帳篷去沐浴,爾後命人打開行李箱給純禧挑選衣裳。

烏柳翻出件衣裳抖了幾下,問:“主子,這件品紅色長袍如何?”

常慧說:“太豔。”

“這件月白蘭草繡紋的呢?”

“太素。”

“那這件石綠色燙金雲紋?”

“不要。”

烏柳望著那堆衣裳犯了難,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要什麼顏色的衣裳。

常慧皺著眉思索道:“那件淺橘色燙金印花長袍帶了嗎?若是待了就拿那件,再挑件橘色坎肩搭著。”

烏柳連忙動手:“奴婢找找!”

她這邊翻找著衣裳的空擋,常慧打開另一隻箱子想著給自己也挑一身衣裳,不出意外,今天的晚宴蒙古那邊的人也會到場。

明麵上說是宴會,康熙其實就是打算相看女婿。

如此常慧的氣勢定然不能輸陣,得瞧仔細了對方是何等人。

屆時,與京中駐紮營地相隔不遠的營地中,哲布將馬匹遞給奴才,自己則是大步朝著正院走去。

他的父親鎮國公遠遠瞧見他,揚眉便道:“稀客,我還以為你今天又是等日落了才知道回來。”

哲布請過安,自己手動搬了張椅子坐下,直言道:“額吉種的芍藥帶來了嗎?”

鎮國公一副無可救藥地眼神望著他,“沒事帶那東西做什麼?是生怕那芍藥被養活了嗎?彆整日惦記著惦記那,惹得你額吉不快,幼年時帶你進了趟皇宮,連我送給你額吉的東西都敢偷拿了去送人。”

“沒帶更好。”哲布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牛嚼牡丹一般豪飲而儘,“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您還記著呢?再說了,那鐲子本就是傳給兒媳的,我隻是提前替額吉把她傳出去而已。”

“那你到如今還不是沒討到媳婦?”鎮國公跟看猴一樣將他上下左右打量幾圈,嘲諷道:“你那把刀呢?怎麼?終於承認自己刻得醜,看不下去給丟掉了?”

哲布無視他的嘲諷,勾唇意味不明道:“送人了。”

……

常慧東挑西選,翻出一件看起來較有氣勢的長袍,穿上身試了試。

烏柳替她整理著衣領,“主子鮮少穿這絳紫色衣裳,奴婢瞧著甚是華貴。”

常慧透過鏡子打量自己,好笑道:“方才拿這身衣裳的時候,看這顏色,想著上身些許會顯得有些老氣,可這真等穿上身,又絲毫不覺得顏色不襯了。”

烏柳說:“主子樣貌生得好,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這句話烏柳能說好幾年都不帶變一下的,常慧也不欲再說些什麼,隻是她先前看絳紫色,暗紫中帶著紅覺得老氣,恍然回過神,其實自己年紀也不小了。

“我入宮,該是已有年了吧。”常慧說著坐到鏡子前瞧了瞧,這張臉還正是風華正茂,可深瞧這眉眼,早已非彼時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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