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1 / 2)

鹹福宮,烏柳正拿著冊子一一清點著嫁妝,時不時提點幾句。

“內務府新送來的緞子呢?可得挑些顏色靚麗的!”

“彆忘了珍珠,還有單子上的藥材也得挑些好的帶上。”

“……”

常慧聽著上上下下搬動東西的聲音,也靜不下心來做閒事,喚來稍微悠閒一些的烏絮,問道:“公主的嫁衣可做好了?”

烏絮點頭道:“回稟主子,已經做好了,可是要奴婢去取來?”

常慧道:“讓人去取來讓純禧試試尺寸合不合身。”

其實古人是有女子自己做嫁衣的傳統,但純禧不擅女工,常慧想著讓她自己繡個蓋頭也行,誰知曉這繡了兩日,單是隻鴛鴦就把人給難住了。

那鴛鴦繡得比山雞還不如,光禿禿的沒根毛,實在是拿不出手,隻得全權交給繡娘了。

去蒙古的路途遙遠,縱使常慧想給純禧將東西備齊全些,也得考慮馬車能不能帶上的問題。

欽天監挑選好的吉日臨近,從科爾沁趕來的迎親隊伍也一路風塵仆仆抵達了京城。

哲布此行親自來迎親,常慧倒是有些意外,對方抵達京城後,先是進宮去康熙請安,接著就攜禮到了鹹福宮。

宮人進來通傳時,常慧正在書房整理著書架,聽到哲布萊克,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問烏柳:“純禧呢?”

烏柳:“回稟主子,公主半個時辰前就拿著馬鞭去校場了。”

常慧扶了扶額,忙道:“派個腿腳麻利的,趕緊去把純禧叫回來。”

那哲布來了,她總不能真學電視劇裡那套,什麼也不做,隻端著茶讓兩人乾瞪眼,你說這聊天吧,若純禧是個小子,未來兒媳婦過來她還能同對方聊聊衣裳,聊聊首飾。

但這來的是女婿,她總不能跟人尬聊刀光劍影吧?

常慧惆悵歸惆悵,但還是讓人將哲布迎進來先好茶招待著,自己轉身去換了身比較正式的打扮。

這邊純禧得了消息便往回趕,回宮後將馬鞭交給侍女,風風火火往正點去。

這一進去,就瞧見殿內伺候的宮人各自輕埋頭盯著腳尖,哲布正襟危坐在下首,背挺得板直,端茶的動作略帶幾分生硬,臉上神情專注,表情甚是嚴肅正經。

再看常慧穩坐上座,動作優雅地喝著茶水,下巴微微昂起,瞧著極其不好惹,更搶眼的是,她著了身貴妃吉服,連鈿頭和護甲都戴了。

純禧欲言又止:“……”

常慧餘光瞧見她,宛若看到救星,連忙抬手招呼她:“純禧回來了?烏柳,給公主看茶!”

這貴妃鈿頭有好幾斤重,花裡胡哨的金銀玉飾墜了一大堆,她脖子都快壓斷了!

純禧上前,麵露遲疑地問:“額吉,宮中……是有兒臣不知道的什麼典禮嗎?”

“咳咳!”

常慧伸手去掩嘴,卻險些讓護甲戳到嘴,她又匆忙挪開手,故作鎮定地捋了捋袖子,說道:“內務府新製的吉服,我正好試來瞧瞧合不合身,你既然回來了,這兒便交給你了,我且去換身衣裳。”

說完,常慧手放到兩側,不動聲色地抬了抬有些重的吉服,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內殿走去。

她穿過裡間一進臥房,肩膀就聳拉著垮下來,就這麼往貴妃榻上一癱,哀嚎道:“烏柳,快!幫我拆了這鈿頭!”

烏柳走過來替她摘鈿頭,嘴上念叨著:“主子也不聽奴婢勸,比起這重重的鈿頭,多戴著珠釵步搖,再墜上流蘇墜子,氣勢瞧著也是足夠的,何故白白受這罪。”

常慧仿佛一條被榨乾的鹹魚,舉著白旗動也不動,“不戴了,隨便換一身吧。”

烏柳好笑地搖搖頭,拿著鈿頭下去,給她重新挑了些顏色穩重的翡翠和寶石頭麵。

常慧迅速換了身清爽的打扮,翡翠將人襯托得極為貴氣,她這些年未曾憂愁過什麼,又加上沒有生養過自己的孩子,即便穿了深色衣裳,樣貌瞧著也不像三十歲。

哲布許是覺得尷尬,見常慧出來後,沒過多久就請辭放下禮品離開了。

常慧瞧著那堆珍貴極品,對純禧莞爾一笑道:“瞧著也不似什麼大惡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去了科爾沁,不論如何萬事還是以自己為先。”

一說到這事,純禧就有要抽抽噎噎掉眼淚的架勢,“兒臣知曉。”

小哭包長大了,就變成了大哭包。

常慧似幼時那般捏了捏純禧的臉,溫聲道:“沒甚好傷心的,就當是出去走了一圈,待過些日子皇上給哲布個閒職,你再同他回京中住便是。”

說是閒職,但到底是踏進京城了,於哲布而言也算是變相升職。

純禧神色黯然,“可到時候,兒臣也不能時常進宮看額吉了。”

宮中曆來規矩多,也不是想進宮便進宮。

常慧戲謔地看著她:“等成了親,你有額駙在身邊,無事總見我做什麼,我可當不得那煞風景之人。”

純禧伸手摟住她,將臉埋在常慧肩頸處,悶聲道:“額吉要是能住在宮外就好了。”

常慧張張嘴又收斂住,伸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她背脊,她若是能住在宮外,那得是等康熙死了。

不論如何千萬般不舍,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時間飛逝,指針還是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純禧出嫁這日。

這是自康熙登基後,膝下第一位扶蒙的公主,所嫁非郡王、親王之列,隻是個小小的台吉,宮中上下還有不少人暗地裡偷偷猜測過純禧是不是不受寵。

直到純禧成親那日,添妝擺到了鹹福宮外,宮中上下質疑的心思才徹底被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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