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秦雪舞腦袋一片混亂。
秦父依然在叫罵,在斥責。
怪秦雪舞不肯把東西放進珍緣館,罵他不孝順,讓他趕緊把真東西還給他。
可是這些,秦雪舞通通聽不見。
他隻是站在那裡,心臟像是被人捏住,用力搓揉一般,帶著無法控製的力道,讓他渾身微微顫栗。
腦海中忽然閃過許多畫麵。
悅悅拚命抗爭,最後在媽媽支持下,遠赴榆興上大學。
家裡出事,父母離異,悅悅憤恨的眼神。
……
一樁樁,一件件。
最後定格成眼前悅悅臉上平靜甚至溫柔的微笑。
秦雪舞忽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打了個寒噤。
“你打什麼擺子!我告訴你……”
“行了!”秦雪舞扭頭瞪向他,厲聲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停了你的卡!”
本來在放肆怒罵的秦父,突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鵝。
瞪大的眼睛裡,滿滿的不敢置信。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曾經瘦弱的少年,如今已經獨當一麵。
秦父心裡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過得這麼舒適,是因為原該他扛著的責任,全壓在了秦雪舞肩頭。
所以,他敢罵他,敢斥責他,卻絕對不敢惹怒他。
秦雪舞沒有管他,徑直走到秦清悅麵前,定定地看著她。
纖細的手指,捧著一個白淨的瓷碗,櫻桃襯著她的手,格外好看。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仔細地看著。
平靜的眼神,淡定的微笑。
梳直的長發垂在腦後,遵守約定穿著的素色長裙。
明明是最純真無害的模樣,偏偏讓秦雪舞感覺是那麼的陌生。
看的越清楚,他也就越肯定自己的猜測。
因為秦清悅根本沒想過要瞞著他,完全沒有遮掩。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都是一家人,何至於此!
“悅悅。”秦雪舞感覺喉嚨乾澀,壓低聲音:“你跟我來。”
他以為她會害怕。
秦清悅笑容不變,輕巧地放下瓷碗,抽出一張紙,仔細地把手指擦乾淨。
“好啊。”她乖巧地起身。
這出鬨劇,最終以秦父搬出彆墅為落幕。
誰也不知道,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他們都很確定,秦爺,以後怕是隻能是秦先生了。
秦父走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走。
大到沙發百寶櫃,小到木雕雲紋湯匙。
他甚至連做飯的阿姨都帶走了,說是吃不慣彆人的手藝。
對這一切,秦雪舞都沒有阻止。
等到外頭安靜下來,他才緩緩坐了下來。
空蕩蕩的客廳裡,他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秦清悅穿著一件清涼的白色露肩荷葉邊短裙,緩緩下樓。
看清楚她背著的小包,秦雪舞聲音沙啞地:“你去哪?”
“出去吃飯呀。”秦清悅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聲音輕快地:“哥,你要我幫你帶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