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悅伸出的手一顫,複又穩穩地接了茶:“可是不聰明的話,早就屍骨無存。”
“那倒也是。”他笑容不變,聲音卻更加柔和:“抱歉,我讓他拿你扳指的事情……我有不可言說的原因。”
意思就是不打算解釋,或許是沒什麼好解釋的。
秦清悅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追問也沒有質疑。
他並不意外,推過來一個小盒子:“這個,還你……”
他頓了頓,輕聲道:“有人高價收這枚扳指,他姓薄。”
這又是指點她?
秦清悅輕笑一聲,輕聲呢喃道:“當初你和我說,世上不如意事常**,可與人言者無二三……我信了,也信了你,把我家私事都跟你攤開了說。”
“……”
“我相信你不會缺這點錢。”秦清悅笑著搖搖頭,手撐在幾上慢慢起身:“或許你是想以此警示我沒有人值得全盤托付,或許你是為了麻痹彆的人,降低他們對我的敵意,或許你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大部分是為了我好。”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眼凜冽:“但我都不會感激,你和你師弟,果真是完全不一樣。”
然後她就看到,原本神色平靜如水的男子,麵色驟然大變,目光淩厲地看著她:“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多了。”秦清悅彎腰拿起小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冷笑一聲:“在此之前,我一直是把你當朋友的,但你呢?我其實最討厭這種蠅營狗苟你算我往的勾當,你明明知道,但卻一直在引著我往這條路上走。”
“……”
秦清悅啪嗒一聲蓋上蓋子,目光凜然與他對視:“這都沒關係,我內心堅定,你動搖不了我,所以我知道你的想法,卻不介意配合你,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做的,咱們各取所需。”
“但是。”她微微傾身,手指抵在茶幾上,直視著他的眼睛:“梅舟,光這份心性,你就不如沈風眠。”
梅舟眸中神采變幻,最終歸於沉寂:“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借了一本書給我。”秦清悅慢慢站直身體,神色如常:“上麵有你的批注,字跡雖然不一樣,但和你一個非常彆致的小習慣一模一樣,寫豎的時候總喜歡帶個鉤。”
所以她翻過一次就開口借了回來,後麵為了確定,又借了一本同樣帶批注的。
仔細對比過後,她才敢確定那確實是梅舟的筆跡。
梅舟頗為意外地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你……確實很聰明。”
“過獎。”秦清悅已經意興闌珊,沒打算再坐:“不過是考古留下的習慣罷了,話說回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見風眠?”
不等他說話,她補上一句:“他來江雲就是為了找你。”
梅舟伸手端茶,杯身滾燙,他卻仿似一無所覺:“不到時候。”
“我覺得你更討厭了。”秦清悅嫌棄地看他一眼:“風眠有啥說啥,從來不像你一樣繞彎子。”
“所以我才是梅舟。”
嗬,秦清悅一點也不覺得梅舟這名字有什麼好的:“行唄,隨你的便,但是他隻會在江雲留一年,這已經過去三個半月了。”
梅舟已經恢複了平靜,甚至還衝她笑:“多謝提醒。”
秦清悅拉開門出去,隨意地擺了擺手。
認識這麼久他都坑她,白瞎了她的信任,還是風眠最可愛了嚶嚶嚶!
她走後很久,包廂裡間的門才打開,一道身影走到梅舟身邊:“老板……”
“走吧。”梅舟推開茶幾,那人連忙上前將旁邊的桌椅挪開。
特製的桌椅移開後,露出了底下的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