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釀酒,大概能得十壇左右,裡正每次給胡縣令送三壇,釀造一次可送三次,餘下的一壇要麼賣出去回一點糧食,要麼就自家吃了。
裡正從沒賣出過這麼高的價錢,但他並不怎麼開心。
趙含章和傅庭涵一看就是身份尊貴之人,見他們在地頭田間詢問農事,他以為他們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才這麼細細地說胡縣令的壞話,就是想著這些身份尊貴的人能夠憐憫一下他們,若能換掉縣令是最好的。
沒想到對方卻和胡縣令一樣,一樣是貪杯好酒之人。
裡正站在村口目送他們走遠,搖了搖頭轉身回家,他的小孫子扶著他,問道:“祖父,他們會不會和胡縣令告發我們?”
“雖然他們不似我一開始想的是好人,但應該也不是告密的小人,”裡正幽幽地歎息一聲,“而且,已經這樣了,這個裡正不當便不當,再這樣下去,村裡也不剩下幾個人了,我們家自也可以換個地方謀生。”
但若可以,誰願意離開故鄉呢?
裡正怎麼也沒想到,沒過多久,縣城便傳來一個大消息,他們縣換縣令了。
趙含章一路微服私訪,一路往縣城去,等到泌陽縣縣城時,她對泌陽縣的情況便大致有數了,當然,對這位胡縣令也大致有數了。
趙含章直接帶人直奔縣衙。
她到縣衙時正是未正時刻,是上衙時間,但縣衙裡很安靜,裡外就不剩下幾個人。
縣衙大門守著的兩個衙役正靠著大門昏昏欲睡,聽到馬蹄響動的聲音就掀起眼皮來看。
待看到縣衙大門突然出現這麼多人馬,頓時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他們不認識趙含章和傅庭涵,但他們能感覺到趙含章等人身上的貴氣,尤其在他們一臉肅穆的時候。
兩衙役對視一眼,立即奔下台階,上前行禮:“貴人來此有何貴乾?”
趙含章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沉聲問道:“伱們縣令呢,讓他出來見我。”
倆衙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我,我們縣君不在,不知貴人如何稱呼?”
“此時不在縣衙,那在何處?”
胡縣令正在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彆院裡飲酒作樂,趙含章帶著人闖進去,一路走到彆院的後花園時,他正袒胸露臂的靠在一張木榻上,邊上有兩個和他一樣袒胸露臂的中年男子,他們四周還放了不少冰盆。
趙含章剛從陽光底下大步走來,一進入敞軒便感覺到了涼意,可見這裡冷氣有多大,但三人卻是臉頰嫣紅,額頭還冒著微汗。
看到趙含章,三人雖然驚了一下,但也隻是稍稍攏了攏衣裳,並不以失禮。
胡縣令還高興的招呼趙含章,“沒想到趙郡丞來得這樣快,胡某和泌陽縣真是有幸,郡丞走過幾個縣了?”
趙含章越發沉靜,嘴角微微翹著,隻是眼中不見半點笑意,她走到木榻前,拿著自己的長劍撥了撥案桌上的瓶瓶罐罐,“泌陽是第二個縣。”
胡縣令才吃過藥,此時正在散功,感覺沒那麼靈敏,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趙含章的怒意,還笑哈哈的道:“郡丞這速度有些慢啊,您離開西平已經這麼長時間,竟然才走了兩個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