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抬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道:“大兄隻為大伯母求情,不為大姐姐求情嗎?”
趙奕聞言愣住,“什麼?”
趙含章就輕笑一聲,“大兄不會以為我那麼大度,找到了罪魁禍首,就放過大姐姐了吧?就算我放過,叔祖父也會放過嗎?”
趙奕臉色瞬間蒼白。
趙含章盛了一碗湯給傅庭涵,然後給趙奕也盛了一碗,再給不滿的趙二郎盛上一碗,她道:“你隻能為一個人求情。”
趙奕看著放在眼前的湯,隻覺渾身發寒,兩家已經鬨到這個地步,他想過趙含章會痛罵他,會曆數從前的薄待和矛盾,卻沒想到她能笑著給他盛湯,然後說出這樣的話來。
過了許久,趙含章都吃飽了,趙奕才艱澀的問道:“大姐姐,會怎樣?”
趙含章搖頭,“叔祖父來處理,我怎會知道呢?”
但為了趙含章滿意,放過趙濟丟棄棺槨一事,他一定會從嚴處理,以消她的怒氣,甚至還會讓她有些愧疚。
趙奕將碗中已經冷掉的湯一飲而儘,然後起身跪下,磕了一個頭道:“請三妹妹網開一麵,放過,放過大姐姐吧。”
趙含章翹了翹嘴角,一口應下,“好。”
趙奕起身退出去,傅庭涵也放下快子,擦了擦嘴巴後道:“我也吃飽了。”
他起身離開。
趙二郎握著快子呆呆的看著傅庭涵離開,扭頭問趙含章,“姐夫生氣了?”
趙含章點頭,“他覺得我量刑過重。”
趙二郎不解的瞪大雙眼,“阿姐,你也要斷桉了嗎?”
趙含章拍了一下他腦袋,“聽不懂就多聽謝先生給你念書,從前你不讀書是因為字看得頭疼,現在讓你聽,怎麼也總是逃課?”
“謝先生告狀。”
“謝先生可沒有告狀,是我去看你訓練看到的,謝先生還昧著良心誇你呢,說你進步甚大,你有進步嗎?”
“有!”趙二郎道:“《孫子兵法》我已經能背下三篇了。”
趙含章這才頷首道:“行吧,是進步了一點點,但還需努力。”
她也放下快子,起身道:“我也吃飽了,你慢慢吃吧。”
她決定去哄一哄傅庭涵,不然她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事,做事總是走神。
傅庭涵出了院子便看到走在前麵,一身頹然的趙奕,他上前叫住他。
趙奕回頭見是傅庭涵,抿了抿嘴問,“傅大公子有何指教?”
傅庭涵道:“二房給大房的傷害至今都存在,現在二郎看見你們,也還是小心翼翼,膽怯躲避,他可能需要一生去治愈這個傷害,所以她的審判可不止針對墜馬一事。”
趙奕抿嘴問道:“所以傅大公子來是想落井下石,替他們姐弟再報複一遍?”
傅庭涵搖頭,“不,我是不想你們心生怨恨,然後一直循環往複的報複,冤冤相報是無止境,傷人,更傷己。”
“這話你怎麼不去和三妹妹說呢?”
“她已經網開一麵了,”傅庭涵也有些不悅,抿嘴道:“不然以你們二房多年來對大房做的那些事,你以為誰能逃得掉?”
趙奕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