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要的是安定民心,安定俘虜的心。
秋播結束,那就要入冬了,今年需要總結,明年所需的財物、物資需要開始準備,各種事情都被翻出來商量。
汲淵從他帶來的一堆文書裡找出一封信交給趙含章,「這是晉陽劉琨的信。」
趙含章接過,看過後道:「我會給他回信。」
汲淵微微蹙眉,「他說通道阻斷,這一次女郎要的東西他送不過來了。」
「我另有途徑,他隻需準備好,我們自有辦法運回來。」
是傅庭涵手中的那條線嗎?….
汲淵目光掃了一眼裴元君,沒有問出口,點了點頭便轉開話題,「女郎,缺的糧稅基本都補齊了,隻不過這一次惹惱了不少人,昨天巡邏的士兵又抓到兩家無過所而逃出京城的人,您不覺得您需要出麵安撫一下眾人嗎?」
洛陽城門早已經打開,容許城內的人出去,畢竟他們勞作啊,經營啊,遊玩啊,可能都需要出城。
但她依舊不許洛陽百姓隨便遷徙,除非有衙門給的過所,否則,不能走出洛陽範圍。
當然,總有能避過巡邏隊跑出去的人,隻是那種多是個人,想要拖家帶口走的,基本不可能。
而且現在洛陽日子也不算特彆難過,這種舉家往外跑,還被抓到的,要麼是故意在向她抗議,要麼是被人攛掇當了問路的石頭。
趙含章問:「趙寬怎麼處理的?」
汲淵就歎氣道:「那小子不知變通,和前麵幾起一樣,罰去挖溝渠了,隻是這一次被抓的人身份有些特殊,還多是女眷,其中還有好幾個幼兒。」
「女郎,此事處理不好,怕是會激起士族逆反之心。」
趙含章沉吟,片刻後道:「待議完事,我下午去看看。」
趙含章和汲淵商量了不少事,裴元君在一旁做記錄,不時領上一個起草文書的任務。
等商量完,也到下午了,趙含章起身,和裴元君道:「往日這些事應該是範穎來做的,隻是她今日另外領了工作,所以這幾日由你暫代,起草文書上若有不解的地方你可以去問趙雲欣。」
裴元君躬身應下。
趙含章就揮揮手讓他們去忙。
等人
走了,她這才扭著腰伸展手臂,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腿。
聽荷笑著端了盆熱水上來給她淨手,「女郎累壞了吧,要不要回屋歇一會兒?」
「這時候躺下,估計要到晚上才能醒來,晚上又不能睡覺了,」趙含章洗乾淨手,拿起布巾擦乾後道:「讓人準備馬,我們去縣衙,若是時間充裕,我們再到城外跑一圈,活動開來就好了。」
跪坐大半天了,腦子還不能停歇,說真的,她還真累了。
趙含章溜達著到洛陽縣衙。
縣衙還挺熱鬨,門外門裡都站了不少人,還時不時的傳來大哭聲。
趙含章勒住馬,好奇的伸長脖子往裡看,但因為圍的人太多,啥都沒看見。
趙含章就下馬,左右找起來。
聽荷機靈,立即跑到邊上一個賣布匹的攤位上,和人買了兩頂帽帷,隻不過帷不是紗,而是黑色的布,一垂下來,不僅擋住了彆人的目光,也擋住了她的。
趙含章笑了一下,還是接過戴在頭上,然後將布帷從一旁繞過,遮住了下半張臉。
見過趙含章的人多半也見過聽荷,所以聽荷也擋住了臉,和趙含章一起擠進人群裡。
隻見縣衙的大院地上正跪坐在不少人,多是婦孺,正仰天大哭,眼淚嘩嘩的往下流,看著就很可憐。
而公堂之上,趙寬正端坐在案幾之後,一臉肅穆的低頭看著手中的公文。
趙含章眼尖,見他快速的在公文上寫著什麼,然後合起來放到一邊,又拿起下一封公文,顯然,他是在處理彆的事。
彆的不說,能在哭聲圍繞的情況下處理公文,趙含章就佩服她,她就擠在人群裡看熱鬨,好奇的問左右的人,「這是誰,怎麼在縣衙裡哭?」.
鬱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