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會了,劉聰很快出來,看到趙仲輿手上的掃把,連連道歉,“我請晉帝過來是為了敘舊,並不知晉皇帝為何突然為在下打掃起房屋來,莫不是見寒舍太過臟汙,看不過去才親自動手的?”
晉帝臉色變了變,垂下眼眸老實地道:“是大將軍身邊的仆役讓我掃的,說這是大將軍的命令。”
劉聰一聽,臉色大變,立即叫道:“哪個仆役敢如此大膽,竟假傳我的命令。”
他一臉嚴肅的和晉帝道:“一定是他們懶惰,不想打掃屋舍,卻又怕責罰,這才將事情推到晉帝身上,你放心,我一定嚴懲他們。”
說罷,他叫來親兵吩咐道:“將今日主院伺候的仆役全都拉下去砍了,一會兒把人頭給晉皇帝送去,還請晉皇帝體諒我的失禮之處。”
晉帝臉色微白,連忙勸阻道:“或許真是我聽錯了,還請將軍從輕處罰。”
劉聰怎麼可能給晉帝這個施恩的機會?堅持要砍,親兵領命而去,把今天主院伺候的仆役全都抓了,也不管是不是得用受寵的人,直接都一刀砍了。
人頭還送到院子來給晉帝和晉臣們看。
彆說晉帝,就是趙仲輿這樣的晉臣看了都臉色發白,有晉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來。
如此情狀,大晉名義上雖未亡,實際上也亡了呀。
皇帝是亡國之君,他們這些人都是亡國之臣啊。
君辱臣死,他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一個晉臣哭了半天,不等同伴們勸解,他直接一骨碌的爬起來,走到劉聰跟前跪下道:“晉臣張開,願投效漢庭,請大將軍給張某一個機會。”
劉聰哈哈大笑起來,伸手將他扶起來,大樂道:“好,好,我漢國皇帝胸懷廣闊,不管是誰來,皆收納之。”
和他一樣坐在地上大哭的周昌也收了眼淚,愣愣地抬頭看了他一下後也爬起身,飛奔過去,卻沒下跪,而是指著劉聰的鼻子大罵:“豎子!不過一蠻夷之子,你父都是我大晉質子,而你,豎子中的庶子,你有何麵目能驅使我君,享用我晉臣?”
“胸懷寬廣?我呸!”周昌大罵道:“並州,膏腴之地,卻被你們治理得寸草不生,好好的良田你不種,卻要人撒草種放牧,硬要識禮儀之人去做蠻夷,什麼胸懷寬廣,百姓識禮,你們卻讓識禮之人去做奴隸;百姓擅耕,你們吃著白米白麵,卻讓他們去遊牧,做一野人。”
“自己是野人,不想著做識禮之人,而是想將天下識禮的人都變成野人,這叫什麼胸懷寬廣?”
劉聰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在眾人的注視下拳頭緊握道:“來人,周郎君喝醉了,請他下去醒醒酒。”
“呸,少來湖弄人的這套,我醉不醉還用你個外人來斷定嗎?”周昌看向張開,轉身從一匈奴部將的手中抽出一把劍來,刷的一下割下一片衣角,“這兩年的酒我算是白與你喝了,從今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不論生前死後,你都不要與人鬼說我們相識。”
說罷將衣角丟給他,而後舉劍自刎。
張開一把接過衣角,微微閉眼,一抹紅色直噴他的臉而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就見一群人正圍著周昌大叫,張開好似沒聽見一般,他擦了擦臉上的血,將手中的衣角團在手心塞進袖子裡,默默地走到劉聰身後。
劉聰沒留意他的動作,隻覺得晉臣的哭嚎讓他心梗,很不好受,他壓抑著怒火,目光陰沉的盯著晉帝看。
晉帝承受不住他的目光,連忙上前勸說眾人,大家這才抬著周昌的屍首,簇擁著晉帝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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