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解開身上的甲衣,在衣服裡麵翻找,終於找到被半縫起來的布袋,從裡麵摸出一小卷麻布和一瓶金瘡藥。
他是乾後勤的,這些東西每每出戰他都會在身上帶一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視線受限,即便倆人湊得很近,他也隻能看出趙含章的輪廓,看不到太詳細的情況。
但趙含章習慣過不靠眼睛生活,見傅庭涵笨手笨腳的想解她的甲衣
卻找不到竅門,不由笑了一下,強撐著坐起來,自己扯開了披膊,就這一個動作就幾乎耗儘她的力氣,她感覺肩膀上的血流得更快了。
於是她牽著傅庭涵的手放在胸側的扣子上。
倆人的甲衣是差不多的,傅庭涵很快找到節奏,將她身上的甲衣解了,這才湊近了看她的肩膀。
時間過得太久,布料被血粘著連在了傷口上,一撕開傷口就跟著打開更大。
傅庭涵學過外傷處理,他咬咬牙,儘量讓自己不在意,手上動作卻還是儘量輕柔的撕開衣服,一直半遮著月亮的烏雲散開了一些,那半輪彎月似乎也明亮了一點。
月光透過葉子輕輕柔柔的落在趙含章的身上,這讓傅庭涵勉強看清了傷口的情況。
他連忙將傷口附近的布料和臟東西全都清理乾淨,這才小心翼翼地給她上金瘡藥,然後包紮。
烏雲飄動,傅庭涵剛要打結,它就飄到了月亮前麵,半輪月亮就隱隱綽綽的呆在烏雲後麵,整片光都擋住了。
傅庭涵打上結,就也癱坐在地上,伸手將她抱在懷裡,以免她失溫。
趙含章靠在他懷裡昏昏欲睡,隻來得及叮囑,「我們一定要在天徹底亮前醒來,收攏還留在戰場附近的殘兵……」
傅庭涵應下,「你安心睡吧,到時候我叫你。」
趙含章就放心的睡過去。
傅庭涵也累,他靠在樹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心有餘悸,這麼大群的蝗災,不知道會不會到達豫州和兗州。.五
那裡的糧食也要收獲了,要是這時候蝗蟲飛過……
傅庭涵抱緊了趙含章,她說的是對的,日子會越來越艱難,他們占的地盤越多,責任越重,日子就越艱難。
這一覺傅庭涵睡的並不踏實,時不時的就要驚醒一下,等他察覺到有腳步聲靠近時,他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一手按在了身側的刀上,目光淩厲的回頭看去。
與躡手躡腳靠近的幾人對上目光,雙方都愣了一下。
對方看到傅庭涵麵白膚嫩,氣質溫雅,一看就是士族出身,不由瑟縮了一下,後退了半步……
他身後的人就猛的推了一下他,粗聲粗氣的道:「怕什麼,都是逃難的,士族出身也跟我們一樣是流民了,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