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和司馬睿曾同在洛陽求學,他和司馬睿、王導都是朋友,不過相比於倆人,他和豪爽開朗,瀟灑不拘的王敦更聊得來,也更喝得來,在他看來,司馬睿和王導都太過軟綿了,不過他一直很佩服王導的智慧。
他沒有把司馬睿當做割據江南的大王,而是依舊當做晉室的遠支王爺。
劉琨也有這個底氣,所以一見到司馬睿,他拱手一揖後便笑問,“大王要與茂弘絕交嗎?”
琅琊王連忙問:“越石何出此言?”
“我一進城便聽說你將茂弘強留在府中,故有此一問。”
琅琊王連忙解釋道:“隻是茂弘身體不適,故將他留在府中養病,並沒有軟禁的意思。”
“可以請大夫護送茂弘回家,最好讓車架繞街而過,讓建康城中的百姓看見,也可安民心,”劉琨道:“茂弘若知自己的安危牽動人心,能安穩局勢,肯定也願意為大王操勞這一回的。”
琅琊王強笑一聲,道:“我怎能讓茂弘冒此危險?他此時正該靜養。”
劉琨搖頭道:“我知道你與他情深,但不該以私忘公,若因此事生起更大的禍端,非茂弘所願,他白擔了此罪,難道對他的病情就好嗎?”
琅琊王嘴角緊抿,隻能扭頭吩咐左右道:“去請王刺史來,就說劉刺史來訪,請他一見。”
幕僚應聲而去,正好劉隗進來,他聽到了一言半語,連忙進來道:“大王,為何要放出王導?”
他道:“王敦無視您的召回令,又派人私入建康城,可見已有反叛之心,此時就該拿下王氏一族威脅王敦,命他回城,他若不從,就殺王氏一族以震懾,您怎麼能在此時放了王導呢?”
說罷對劉琨怒目而視,覺得是他蠱惑了琅琊王,“王敦私自派兵劫掠荊州稅糧,洛陽要問罪於他,我們大王一心為朝廷捉拿侵犯,使君為何反要為王敦說話呢?難道是顧念舊情,就不知這是使君自己的意思,還是趙大將軍授意?”
劉琨並不怕他,反而問道:“王敦犯罪,與王導何乾?劫掠稅糧是罪大惡極,但還不至於牽連宗族,據我所知,王導一直規勸王敦,阻止他謀叛,大王不該誇獎安撫王導嗎?怎麼反而要殺他?”
琅琊王:“……我並無殺他之心,我留他在府中是為了養病。”
劉隗失望不已,琅琊王奪權的心並不堅定,本來他們就處於弱勢,他再不堅定,此戰更打不過了。
不管是麵對王敦還是趙含章,琅琊王都會輸。
那還鬥什麼?
趁早投降算了。
投降王敦是不可能了,以王敦的為人,他一定會殺了他,他隻有趙含章一條路可選了。
念頭一起,他傷心不已。
劉琨不管心思各異的君臣二人,他有自己的節奏,“大王,我此來江南是為趙大將軍做說客,想請大王一家入京,一來麵見陛下,二是為了迎你回琅琊封地的事。”
琅琊王沒想到他這麼直球,臉色幾度變化後忙找理由拒絕。
劉琨就歎息問道:“大王堅持留在江南,是認為可以占據江南和朝廷隔江而治嗎?”
琅琊王訕訕:“孤並無此意。”
“沒有最好,天下一統乃大勢所趨,自漢之後,天下四分五裂,戰事不斷,世祖統一天下之後才短暫的安定了一段時間,”劉琨道:“我乃大漢後裔,但為天下大安,從未想過要染指這江山,也請大王以天下百姓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