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皺眉,酷吏隻看一眼便知元立的狀態,稟道:“將軍,他剛醒,還未回神,所以聽不到聲音,似乎也看不清人。”
王敦不悅,但依舊耐心等了一會兒,等元立眼中恢複了神采,得到酷吏點頭之後,王敦才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元立被抓到這裡後沒見過王敦,但他在建康城時不止一次的站在人群中注視過他,所以一眼便認出了他。
他嗤笑一聲,譏諷道:“你有何麵目與我們大將軍相提並論?一個丟城棄民的刺史,比為活命而逃的逃兵都不如。”
王敦怒氣上湧,臉色漲得通紅,他劈手躲過酷吏的鞭子便抽在元立身上。
鞭子上的倒刺帶出血沫,但元立隻悶哼兩聲,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這種程度的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除了酷吏,怕是沒人知道,鞭子抽打於他來說隻是小菜一碟,在所有刑罰中是疼痛度最低的了。
但王敦不覺得,見他又添了兩條血痕,心中的怒氣這才消散一些,他用鞭子按住他的胸口道:“你指望趙含章來救你?做夢吧,你於她而言不過一酷吏而已,連條狗都不如,生活在暗處的人,我給你機會站在陽光之下,是你三生所幸。”
元立將嘴裡的血沫吐出來,臟了他的鞭子,雙眼毫不畏懼的看著王敦,“你對我的主君一無所知,就彆用你那芝麻小的腦仁揣度我家主君了。”
王敦再次被元立激怒,下意識就要用刑,隨從連忙撲上去抱住他揮出去的拳頭,這一拳砸下去,元立恐怕真的會死,“將軍,不如將他交給下麵的人,他們用刑有經驗,能讓人痛不欲生,卻又不是真死。”
元立猖狂的笑道:“給我用刑,你們都差遠了,論用刑,我是你們祖宗!”
王敦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起來,扭頭道:“將東西都送來。”
他和元立道:“你送來後就一直在用刑,還不知道你那私宅的情況吧?”
“你的人很忠心,他們比你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能受不住刑罰,所以早早就自儘了。”
元立一下就猜到了是趙丙忠,除了這個孩子,私宅裡的人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彆的不提,好死不如賴活著是執行得最徹底的,他們是絕對不會自儘的,就算是死,那也要拉著他們一起死,能帶走一個是一個。
趙丙忠啊~~
元立不想傷心的,他一直看不慣那孩子,但他一定不知道,他此時眼眶通紅,眼裡盛滿了淚水,以致於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趙丙忠很聰明,是他們那一個班級裡最聰明的,學東西極快,就是太單純,太善心了,明明做過流民,見識過這世上最深的惡,偏覺得這世上大多數人和女郎一樣,會救他,會救所有看見的苦難之人。
所以他也這樣。
他才送到元立手下沒多久,元立就想把他送回江北,他在他手上起的作用不足十分之一,不如回江北去當官。
可趙丙忠認死理,受了命令就是不回去,元立也的確找不到比他更聰明的人了。
他不止是收發電報而已,所有渠道彙總過來的消息都由他分門彆類的整理出來,篩選出有用的信息記錄下來上交。:,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