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程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他能一句話不吵就從趙瑚手裡拿東西。
所以他接過令牌時臉上的表情還帶些疑惑,這讓他深深地看了眼父親,這才轉身離開。
趙程急著去尋找答案,因此沒有深究,拿到令牌就出門。
趙瑚一下沒穩住,在後麵喊,“你剛回到家……”
見趙程回過頭來,趙瑚聲音一收,小聲道:“好歹換個衣裳再去,豈能風塵仆仆的進宮?”
趙程:“三娘不會介意這等小節。”
他著急,不想耽誤時間,這都快午時了,大年三十人都忙,現在不見,一會兒更難見到人了。
趙程拿著令牌急匆匆的進宮去。
趙含章正在觀星台裡和郭璞悠閒的下棋呢。
趙程匆匆趕來時,郭璞正好輸了一局,看到來人,他立即放下棋子,對正要開盤的趙含章道:“大將軍,您的客人到了。”
趙含章往台下看了一眼,道:“也是郭先生的。”
郭璞在心裡嘀咕,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最近他又沒有答應趙程什麼事,不對啊,趙程不是辭官了嗎?
趙程走上觀星台,先向趙含章行禮,然後直接問郭璞,“郭先生可算出過臘月二十六東郊冬雷陣陣,劈倒大樹的預言?”
郭璞:“誰如此無恥,假借我的名義騙人?”
趙含章將手裡的棋子都丟回棋簍,應道:“是我。”
郭璞一肚子的罵就硬生生憋了回去,看看趙含章,再看看趙程,默默地坐著沒動。
但把臟話憋回肚子裡好難受啊。
果然,罵人不止傷人,也會傷己。
以此事為例,不論是否出口都會傷到自己。
趙含章請趙程坐下談。
趙程卻不怎麼生氣,他從懷疑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趕路時,各種懷疑都想過了,心中隻有疑惑,沒有憤怒。
他坐到趙含章的左手邊,“你為何騙我?”
趙含章:“我沒有騙你。”
“我是二十五和程叔父說二十六東郊可能有冬雷,那是屬於對未來的預測,二十六未過,誰能保證二十六就沒有呢?程叔父因為這個預言選擇從南城門出,當時怎麼就確定雷隻劈東郊的樹,不劈南郊的樹呢?”
趙含章:“當時最安全的辦法不應該是留在京中,待過了二十六再出門嗎?程叔父為何不改變行程,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規劃出行?”
一連三問勾起趙程辯駁的談興,正想一一反駁她,就聽趙含章道:“事實證明,你的決定算中策,你沒有改變時間,所以按時出京了;但你改了路程,因此要比原計劃的多付出半日的時間,如果你當時不在意預言,二十六號從東城門出,既不會遭遇冬雷,也不會耽誤時間和行程。”
趙程呼吸微微急促,片刻後道:“你是說,行事不在意預言,要勇而向前?”
趙含章:“我做我覺得正確的事,不悔。程叔父呢,你出京後又回來,可曾後悔?”
所以,她不會因為趙程的那些擔憂就裹足不前,她依舊會選擇更進一步,那他呢,因為種種原因猶豫不決,難道這是好事嗎?
以這次的事為例,顯然不是,他出京又回來,白折騰一趟,最後回的是原點。